屍體停放在停屍間，我強打著精神來到這裏，就算頭昏眼花，也不能置身事外。王東是我的老主顧，本著合作的精神，我不得不營救他。何況王雨欣那邊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
死者姓名周國強，死亡時間為二零一一年九月三十日。屍檢報告中要比這時間滯後三天，不過我又讓曹隊長查了這個人最後和人聯係的時間，最終確認死者被謀害的時間為三十日。
這兩條重要信息已經被我記在了筆記本上，現在周國強的魂魄就在我的身後，不過除了我之外的人都看不見而已。從王雨欣那天的描述來看，她似乎也有見鬼的能力，我看了她的瞳色，卻是正常的顏色，不是陰陽眼。我隻能猜測，她對於強烈的氣場有感應，能夠透過頭腦意識形態化出惡鬼的形象。
周國強的屍體有一處刀傷在頸部，深深的傷口切斷了他的氣管，其他部位還是完好的，唯獨眼睛睜得死大死大的，誰也抹不下來。我用手一指屍體。
“入！”
周國強的靈魂徑直走過去，在身體上躺下，逐漸融入其中。本來圓睜的兩眼，緩緩閉上了，那嘴角還有一絲笑容。隨著靈魂的融入，周國強的屍體迅速腐化，屋子裏彌漫了一股屍臭。
旁邊的法醫眼睛都直了，估計他該懷疑自己所學的知識了。
“謝謝。”一個陰慘慘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回蕩。
我點點頭。“過了頭七就燒了吧。”
我沒指望周國強會感謝我，有一大幫天不收地不管的老大哥每天半夜十二點都來找我，我對鬼不報任何期望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靠曹隊長了，我又見了王東一麵，寬慰了他幾句，在監獄裏他混得不好。幾乎每個犯人都認識他。舊犯人欺負新犯人是慣例，如果碰到一個富商或者高官鋃鐺入獄，那這群犯人比減刑都高興。
我看著王東臉上的青腫有些不忍，拜托了曹隊長照顧一下。有曹隊長的話，估計他剩下的兩天裏，日子會好過一些。
在警局裏，我最後見到的是秦海峰。他比王東更慘，據說，裏麵的犯人有是秦海峰以前的小弟，現在身份倒了過來，秦海峰能活著就不容易了。
“五分鍾。”曹頭兒衝我擠了擠眼睛。
我點點頭。像我這樣的非警務人員，想和死刑犯說話，不是太符合規定的。
“說吧。”我遞給秦海峰一支煙。
他扣著手銬顫抖著接過，猛吸了兩口，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抽不慣？雪茄抽多了吧。”看著這個雙鬢微微有些蒼白的中年人，我的心裏閃過一絲同情。不過在想到那些煮屍的時候，這絲同情立刻煙消雲散。
“該享的福我享受到了，也該受受罪了。”他突然說出了一句哲理。
“你要是不被蠱惑，說不定能安享晚年。”
“一念之差。”
“一念之差。”我承認道。
“他自稱至善道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以為他就是個江湖騙子，本來不想相信，可是他說我三日後有災難。我將信將疑，等到第三天，果然腹部劇痛無比，醫生也找不出原因。後來，我突然想到他，結果他手到病除。那以後，我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