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些意識的時候,感覺到一股子水流從鼻孔竄出來,嗓子被嗆得好疼。更要命的是有人在我胸口用不嫻熟的手法做著按壓,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我不是被水嗆死的,我是被壓死的!
“老子胃疼啊!”我發飆道。
猛地睜開眼睛,我徹底愣住了。沈寧正好俯下身,她的嘴唇離我的臉隻有幾公分的距離。血液在我的體內像長江大河一樣奔湧,想要從鼻孔噴發而出!
“你、你醒了?”沈寧的臉紅到了耳根。“你別誤會,我看你昏迷不醒,剛才是想給你做人工呼吸來著。”
我現在真想把自己的腦袋按在地上痛扁一頓。我他媽怎麼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啊!
“我能繼續昏迷嗎?”我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沈寧不理我這茬,說道:“謝謝你,剛才要不是你護住了我,我一定死了。”
我拍了拍腦袋,剛才的情景在腦海裏浮現出來。在下落的時候,我一把抓住沈寧,狠狠地抱住了她,為了讓她不受傷害,讓自己的後背衝下,所以我才摔暈了。咦?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高尚了?不過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的我居然沒死?我該念幾聲阿彌陀佛才是。
雖然從外邊向裏看是一片漆黑,但是從裏麵向上看卻有斑駁的陽光投射下來。無數根巨型藤蔓交錯盤繞。我忍著疼痛查看了一圈,用手捅了捅那些手指粗細的樹藤,它們居然做出了反應,像含羞草一樣躲避開來。
“這些東西有應激反應。”沈寧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屬於動物還是植物。很明顯,它們可以進行光合作用,但同時又具備動物的特征,有一定智能。”
我點頭說:“就是這些植物他娘的纏住我的腳把我拽下來的。不過也幸好有它們接著,我才沒有被摔死。再加上這底下居然是一口深潭,幾重緩衝之後,我能從鬼門關上再一次爬回來可真算是奇跡了。”
從洞口到這裏足足有五十多米,我不知道憑借我的體力能不能把沈寧背上去。我示意沈寧伏在我後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刺激我的嗅覺細胞。我深深吸了一口,想將這味道刻入腦海。
我緊緊拽住藤蔓向上攀爬,可是剛爬了幾步,那些藤蔓像被抽掉骨頭的胳膊一樣,軟軟地垂了下來,我隻好作罷。
領子上掛著什麼東西?擦得我脖子好難受。我靈光一閃,隻想捶自己的腦袋。對了,在入山之前,我和埃裏森都戴上了信號發射器,這玩意能實現雙工通信。我拍了拍上麵的話筒。“喂?喂?”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沒有任何回響,不知道是摔壞了,還是被水泡壞了。明明是進口貨,防水防摔的,這年頭,外國貨也靠不住啊。
沈寧寬慰我道:“別擔心,他們見我們沒回去,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我點點頭,無奈地說:“但願如此吧,你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們誰也不再說話,我倒不懼怕黑暗,可是太過安靜,總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
“你後悔嗎?”我問道。
“嗯,有點兒。說不後悔是假的,本來以為能見識到什麼好玩的東西,結果卻躲在這兒受罪。”沈寧歎了口氣說道。
我啞然失笑。“好玩?考古怎麼會好玩?哪一個不是風餐露宿的。”
“所以我正在考慮換一個——”沈寧突然停住了。
我心裏一驚,這裏什麼都看不見,她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沈寧?你在哪?”
“我在這兒。”沈寧說道。
“剛才嚇死我了。”我舒了口氣說。
“可能是我的錯覺吧,有一個冰涼涼的東西從我身邊擦過去了。”
“別嚇唬自己了。要是我們又碰到什麼不可思議地東西,真該立刻撞死。”我開玩笑道。但是我的笑容僵住了,因為我也感覺到一個冰涼涼的東西從我臉邊劃過。
“真的——有東西。”我緊緊拉住了沈寧的手,這時候保持在一起還是很有必要的。在黑暗中如果她受到襲擊,我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