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四海大清早就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生意。
他剛起床就早早地把門麵打開,這是這行的規矩,無利也得起早。正當他打哈欠的時候,一個白色頭發的年輕人急匆匆地從店麵門口走過去,嘴裏還念叨著什麼。黃四海搖了搖頭,他是看不慣這年輕人的白色頭發,明明才不過二十幾歲,偏偏不學好,要染成這種顏色。
那年輕人手裏拿著一個青白色透明的東西,也未見到黃四海,隻是一個勁地低頭走路。黃四海眼睛立刻直了,他看出這年輕人手裏拿著的是一件上好的玉器。
無奸不商。黃四海本身就是做古玩生意的,這個行業風險極高,要麼就是賺得缽盆盈滿,要麼就是虧得血本無歸。而黃四海能在本市混得風生水起,靠的自然是不俗的眼力。單是這玉器的光澤,就可以看出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但是更詳細的情況則要近距離才能看清。
黃四海不親假親,招呼道:“小哥,幹嘛去?”
那年輕人一抬頭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叼著煙卷的大叔,吃了一驚,看了看手裏的東西。“我……我去找個朋友。”
黃四海心中一動,誰他媽大清早去找朋友,該不會是銷贓去吧。就這小子手裏拿的東西絕對是硬貨,指不定來路不明。要是能轉到自己的手裏,那可就賺翻了。
黃四海一笑。“小哥手裏拿的什麼好東西?也別想瞞過咱的眼睛,咱可是金陵第一神眼。要不要進我店裏坐坐?”
那灰白色頭發的年輕人愣了一下,木訥地抬起頭,才看到“寶鴻堂”三個字,原來這是一家古玩店,透過做舊的木門,還可以看到裏麵排列著各種木質和玉質的贗品。
年輕人用發滯的目光看了看黃四海,又看了看手裏的東西,一個直挺挺的轉身走進了寶鴻堂。黃四海嘴角一勾,這東西十有八九要換主人了。
黃四海取過放大鏡在這玉器周圍仔細觀看,這形狀該是個獸形,周身雕刻著鱗片,四足為牛蹄,單憑這兩點黃四海就已經確定這玉器雕刻的是一個麒麟,不過獸首的一半卻無影無蹤,隻有一個光滑的斷痕從麒麟的頸部延伸到獸頭頂部,似乎是有人用什麼鋒利的刀具切割開來。
這玉器的沁色直透入玉骨,渾然天成。蝕斑分布不一,這應該是從土裏發掘出來的緣故。其刀痕上寬下尖,這種工藝現在能模仿得還很少,可以判定是古品。黃四海心中大喜,就衝這玉器,可以抵上他店內的一半假貨。
黃四海沉吟一下,裝出為難狀。“小哥,你這東西好雖然好,隻是頭部缺了一半。咱名人不說暗話,我給你個好價錢,你把這東西留下,咱以後還是朋友。”
灰白色頭發的年輕人又是一怔,想了一會兒,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隨便,老板你給多少錢都行。”
聽到這年輕人破鑼一樣的黃四海也嚇了一跳,這嗓音比殺雞還難聽。黃四海也沒多想,可能是這年輕人有喉嚨方麵的疾病吧。他點點頭伸出一個巴掌。“五萬怎麼樣?”
年輕人用渾濁的眼睛注視著黃四海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要現款。”
黃四海心中一喜,他給的價格是這玉器價值的十分之一,如果看對了買主,賣到一百萬也不成問題。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