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走開,不,我不怕他,一點也不。他若真拿我有什麼辦法,哪還用得著在這麼人來人往的地方同我開罵戰。此時他越是動怒,越說明他拿我沒轍。若是真不怕那兩位大老板,早放馬過來收拾了我了,還罵個什麼勁。
我想,羅濤去馮遠昆那裏做事,也不是全無好處的---最起碼,在此時此刻,我也隻能由得他去“二十四小時候命”了---他那邊有馮遠昆護著,我這邊上麵有周定邦這麵大旗,隻要我不動,方柔關君他們再無奈我何。
是的,我不是傻子,到了定邦這麼久,我終於都起了疑心,查了查公司的背景---我就說從前怎麼總覺得定邦這個名字耳熟,卻原來是周定邦的產業。
周定邦,本市最為顯赫的名流巨賈。旗下涉獵多種行業,包括影視傳媒、文化出版、服裝首飾、香水化妝品、地產開發及連鎖零售。
隻要與他沾了邊的產業,沒有不風升水起的,沒有不節節攀高的。
在本市,隻要說起周定邦,人人都趨之若鶩,恨不能改跟了他姓才好---我自己做生意時雖沒有見過他的金麵,但聽人說起他的次數可就多的數也數不清了。今天虎落平陽,居然投到了他的門下,倒也是一番緣法。
至於我的頂頭上司李小姐,芳名李玉,正是周定邦二十年前舊情人---據說曾經海誓山盟鬧的天翻地覆的,後來也不知怎麼就散了夥,周定邦陪患骨癌的妻子移民溫哥華,最近這幾年妻子辭世他才又回來---原本這樣一來,與李玉是男獨身女未嫁正正好,但也許時光衝淡了一切,兩人反而真正做起賓主來,成了普通朋友。
他旗下的生意大多交給舊夥計打理,這些年來他都不過是留在千裏之外遙控一下---我現在所在的這家定邦製衣,就是他旗下一個不太起眼的中型公司。
我不是不慶幸的,無論周定邦乃何許人,我隻要認準李玉,就可以保自己一方平安。現在這年頭,誰還敢說有錢有勢沒有用?看,我不過是打份牛工,也可以得到山高水遠的隔輩大老板罩住,再不怕那些沒事找碴的人。
也許我可以在定邦製衣好好的做下去,若有朝一日真得了周定邦另眼垂青,當個鞍前馬後的得力助手,哪怕明明製衣奪不回來---看,其實我和羅濤沒有分別,我也不過是要靠個大碼頭辦事而已,憑什麼總覺得他走的不是正路子?
收拾心情,提了買好的東西回家,羅濤已經快回來了。
我與他現在已習慣將晚餐擺在露台上吃,有清風明月相伴,又有花香鳥語佐餐,不知多愜意。
羅濤喝了一口海皇湯,抬起頭看著我,忽然說:“你留長發吧。”
“為什麼?”
他想一想,說:“當新娘時,還是長發最美麗。”
我用手指刮刮他的鼻子:“不害羞……你這算是求婚嗎?”
他順手握住我的指尖,輕輕吻了下,才說:“我早已向你求過十七八次婚,隻是你不相信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