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過月末,總算可以透一口氣,約了羅濤去釣魚,他笑我:“知道你喜歡吃魚羹,可也不用這麼心急。”
“你就說去不去吧。”我將碗裏的魚羹一掃而空,又去盛湯鍋裏的。
羅濤拉住我的手,摸了摸我的肚子:“不許再吃了,都成皮球了。”
我拍開他的手,鍥而不舍的將碗又放在湯鍋旁邊:“再動我告我非禮。”
他一邊笑一邊將我再一次拉離湯鍋,直接圈到懷裏:“我看你是不知道什麼叫非禮。”
正鬧著,門鈴響,我走去開門,母親站在外麵。
她拖著一隻碩大的旅行箱,披一條玫紅真絲坎肩,看起來氣色不錯。
“不請我進去?”她問。
我抬頭看羅濤一眼,他一聲不吭的接過母親的箱子,側身讓她:“伯母請進。”
母親黑著一張臉,跟著走了進來。
見桌子上有菜有湯,也不客氣,坐在桌邊就拿起筷子吃起來。
我與羅濤麵麵相覷。
母親吃飽喝足,才說:“菜做的倒是不錯---你就是靠這個勾引到我們家明明?”
“媽,”我擋在羅濤麵前:“不要亂講話。”
她冷笑:“我亂講?方柔都告訴我了,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兒子---從一開始,就是你要和這樣的小白臉走在一起,她看不慣,才同你鬧翻的。”
我啞然。
她仍喋喋不休:“聽說有一位大老板找你,你倒不肯答應---天天和這種胡子都沒長齊的小男生攪在一起,有什麼好處?”
“媽,”我打斷她:“一年不見您了,我真的很累很累,中間發生過些什麼事您既然一概不問---那不幹脆裝聾作啞到底吧。”
她臉上變色:“你這是怪媽媽把你的房子輸了?”
我揉揉額頭:“您再說這些不著邊的,我隻好請您去住酒店。”
她站起來,手指幾乎戳到我臉上:“把你養大了,這樣同我說話?”
我麵無表情:“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這裏是羅濤的家,有什麼話我們去酒店說。”
母親怔一怔,忽然閑閑的坐下來,指著羅濤說:“這位小朋友,寧拆千座橋不毀一門親---你可知道那位姓周的老板已經向我們家明明求婚?好狗不擋路,你說是不是。”
羅濤看向我。
我說:“事情已經過去了。”
誰知母親又說:“你若是真為明明好,何必非要拉她同你苦熬。”
“我喜歡苦熬---媽,您再不住嘴,我們連酒店也不必去,請您從哪來還是回哪去吧。”
“你!”
“我說到做到。”
母親恨恨的站起來,轉身朝樓上走:“嫌我多事,好,我不說,隨你們捱窮受苦,看你們能好到幾時---樓上是臥室吧,我去睡覺總可以?”
我氣的手發抖---偏偏給你難堪的那個,總是你最親的親人,你可以殺敵,但不可以弑親,好好的人就是這樣硬生生扛出了癌細胞。
羅濤給我盛碗魚羹,輕輕放在我麵前:“別氣---吃飽了心情好,來,你不是想再吃一碗嗎?”
我看他一眼,他臉上波瀾不驚---我忽然懷念當年的羅濤,傻頭傻腦,有什麼說什麼,嘴永遠比腦子跑的快,永遠不用猜他的心思過日子,可我不是一直在盼他成熟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