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說:“我還真是做不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倒是沒問題---孩子通常都是可愛的,但有些老人,倚老賣老起來,簡直讓人吃不消。”
我由衷補一句:“可不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活寶。”
“也有老人活的招人疼的---像……”阿芳想了半天,說:“何鴻燊。”
我白她一眼:“是---有錢嘛,兒子要跑車,買,女兒要珠寶,買!哪有不可愛的?可他的子孫仍為這些事天天打官司---老人的可愛,在於明智,哪在於這些。”
“這我同意,”羅濤此時也來了:“孤兒院的院長就最可愛,我們這些孩子長大了,無論想做什麼,隻要不犯法不惹事,她都說支持---真的,為什麼不支持呢,她說不支持,憑白讓大家不開心而已,又並阻止不了什麼。何不放開了懷抱,好讓我們覺得自己至少有個會喊加油的人。”
他穿一身深灰色西裝,灰紫條紋襯衫,一點都不誇張,一點都不刺眼,卻襯的麵如玉唇如丹。
阿芳跳起來,挽緊羅濤手臂:“小羅濤,好久不見了!”
“是啊秘書姐姐,”羅濤笑:“秘書姐姐是越來越漂亮了---看來喜事近。”
阿芳臉竟一紅,將手從羅濤手臂中脫出來,囁嚅說:“你也來取笑我。”
我聽出這話出自有因,問:“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阿芳隻得說:“明小姐,我下星期結婚。”
我叫起來:“天,你怎麼不告訴我!這可是大喜事!同誰?”
她垂下頭,脖子也紅了:“最近公司太忙,我想等婚禮前再告訴你,省得你操心。”
我仍問:“同誰同誰?”
“一個男人。”她慢吞吞的說。
我激動的不得了,似乎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好消息了:“我認識嗎?人怎麼樣?配不配得起你,”忽然又咬牙切齒起來:“他要敢欺負你,告訴我,看我不剁了他。”
“喂,”羅濤拉我:“你怎麼了,嚇壞新郎官,你賠得起嗎?”
阿芳緩過勁來,笑嘻嘻反擊:“賠得起---明小姐若肯把你賠給我,我肯要那傻子才怪。”
幸福的女人是美麗的,我由衷感慨,替她深深鬆一口氣---到底,是有人活生生的幸福給我們看了。
酒會正式開始,周家亮與我一同上台致辭,並預祝明明品牌在米蘭時裝節旗開得勝。
他看中的那位歌星壓軸為我們唱了首歌,倒也熱鬧,隻和品牌有些不太搭調。
婁太太仍金睛火眼般在台下看著我---也不知是否她兄弟回溫哥華同她說了什麼,她眼神裏的戒備簡直要溢出來似的。
忙到回家已逾午夜---母親居然還沒有回來。
打電話給她,關機。
打到她的幾位牌友家,均說不在。
我隻得作罷。
實在也是累的不行了,往浴室裏隨便衝了下,便一頭栽進枕頭裏睡的昏天黑地。
淩晨時聽到門響,以為是母親回來,含糊的問了句:“回來了?”沒人答應,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母親仍未回來---慢著,不對,我往她房門看了一眼,她的旅行箱不見了---難道又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