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被人用鐵錘狠狠砸到頭上：“誰，你說誰？”
周家亮緩緩坐到椅子上，盡量放鬆聲音：“方柔---明明製衣的，方柔。”
我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找電話---自己又動不了，直著嗓子讓周家慧幫我：“在包裏第二格，黑色那隻，快，麻煩你，留言箱。”
周家慧臉色蒼白，將電話撥到留言箱，一看：“全是她的留言，七條……”
“快，請你，快放給我聽。”
周家慧拿起電話，放在我耳邊，方柔的聲音清晰的響了起來---我眼眶一熱，淚又流出來---方，此時我還聽得到你的聲音，你卻已不在這個世界。
方柔的第一條留言是：“明明，沒想到走到今天這一步，想來想去，可以值得我再說幾句話的人，隻有你了---明明，我們合作了十年，鬥了三年，這中間誰是誰非都別管了，但，我想你也不會否認，如果女人之間真的還有友誼存在，你我之間，不算是沒有情誼的吧。”
“你自己大約還不知道，你的小男友羅濤，現在要做馮遠昆的女婿了---他以為這是他請馮遠昆鏟除我必須付出的代價---可他不知道，馮遠昆一早就要鏟除我，有他，沒他，都一樣。他和我一樣，不過是被馮遠昆害慘了的人。”
“算了，還是從頭說起吧---十五年前，我從周氏出來---是否又是一個意外，你看，生命中兜兜轉轉來回就是這幾個演員，所以我越來越相信人是有宿命的，也許上輩子我們這幾個人就在一起糾纏，這輩子換了身份仍得纏在一起。”
“我是周太太的助理，跟了她十年---是，我瞞了你年齡，我其實已是個真正的老女人，比李玉年齡也小不了多少，四十三歲。”
“那年周氏一家要移民，可我還有一家子老小在這邊，走不了。周太太念舊，就將我托付給她的老朋友馮遠昆---她早看出馮遠昆對我有意，又覺得我似乎對他也還好，存了拉合我們倆的意思。”
“馮遠昆自然是高興的，他的太太過世也很久，一直是獨身一人。我去馮園上班後，不久，他就提出求愛---我那時還年輕，不懂看人，糊裏糊塗就答應了他。”
“在一起後，才發覺這個人是完全不成的。他與我同居，但絕口不提結婚的事。在他眼裏，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我，對他的事業是全無幫助的，給我一個太太的名號，對他隻有損沒有益，他又何必同我結婚？但他又不敢完全得罪我，畢竟周氏的生意越做越大，漸漸的勢力回伸，又發展回國內來，他怕有朝一日周氏回來，發現他對我不起，與他算帳。”
“於是他思前想後，想用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婚期壓下去---你不會相信世上有這麼偽善而狠毒的人---他聯絡了一家私人醫院，用全麵體檢的借口將我騙去，他裝模作樣與我一同體檢，說是為結婚做準備。然後，結果出來了，說我有宮頸癌！”
“他裝的十分震驚似的，當著我的麵砸了那家醫院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又當著我的麵聯絡到另一家大型公立醫院去複查。結果出來，仍是宮頸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