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忍不住地想幫她。
他搬了張凳子到她的搖籃車邊上,然後站在凳上,想把她從搖籃車裏抱出來。
結果才將她半個身子撈出來,他就有些力不足心,而她一雙明亮的水眸隻好奇地望著自己。
他發現她雖小,可是對於自己來說,還是沉得很。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試一把,將這頭小豬強行抱出來,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怒喝,“臭小子,你這是在幹什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竟然就想去抱小姐了,不怕摔著你自個兒?”
是他的父親趕了過來。
他便隻好悻悻地放棄,而搖籃車裏的她依舊看著自己“咯咯”直笑。
後來,他見證著她的長大,當他八歲時,就看到才五歲的她在她父親的指導下學習各種武學的基礎姿勢,雖然額頭上已冒出了晶瑩的汗珠,但仍咬著牙關堅持著,眸裏滿是執著的信念。
後來,他也習了武,卻是為了她。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抱負,欲成為像她父親一樣的人。而他,隻想無條件地支持她,並守護在她身邊。
……
“墨哥哥,我聽著你的搖籃曲,還真有點困了。”懷裏的人兒極輕的一聲嘀咕打斷了肖梓墨的回憶。
肖梓墨看向她,見她眼眸欲閉非閉,定是困極,有些心疼,“那你先睡吧,涵兒。我待會抱你回臥室。”
莫涵點了點頭,便放心地靠在肖梓墨的懷裏,閉了眼,入了夢鄉。
肖梓墨聽她呼吸平穩,才抱著她站起身,平穩地走向了臥室,輕輕地將她放在了床上,幫她脫了鞋,掖好了被子。
臨走前,他站在床邊,微微俯下身子,在她額上虔誠地落下了一吻,道了聲,“晚安,我的公主。”
……
這是哪裏?
莫涵看向四周,一片空茫茫的白色,雖知自己在夢境,但她想吐槽,這夢境好蒼白啊!
她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突然,她發現自己的前上方出現了一幅畫卷,懸在空中,好生詭異。
她頓時駐足,想看畫裏是什麼內容,才發現與其說是畫卷,倒不如說是一個熒屏。
“燁,你真的不信我麼?”熒屏裏傳出了聲音,幾分希冀,幾分悲哀。
莫涵看向聲源,頓時驚住了,隻因畫麵裏說話的女子的容貌竟與她的一模一樣。
隻見那女子竟是古裝的裝扮,一身紅衣,一頭烏發披散至腰,如一株清豔的紅蓮,盈盈獨立於峭壁之上。
身前,千軍萬馬,身後,萬丈深淵。
她隻遙遙地凝望著千軍萬馬前的一抹紫色身影,眼裏盈著淚,卻執著地未落下,隻等那紫衣男子一個答案。
莫涵順著她的眸光看向紫衣男子,眼裏閃過一陣驚豔,好帥!
隻見他豐神俊朗,兩撇劍眉斜飛入鬢,眸若瀚海,鼻若懸梁,厚薄適中的唇若塗丹,一頭黑亮的烏發用紫色的玉冠束起,一襲深紫色的龍紋錦袍襯得他身形更加挺拔頎長。
他眸光幽深地望著懸崖邊的女子,語氣冰冷,“你讓朕緣何信你?自你入了朕的後宮,朕寵你護你,然,你對朕做了什麼!你背叛朕,勾結他國謀逆朕的天下,若不是朕的皇後看出了蛛絲馬跡,提醒了朕,朕恐怕,至今還蒙在鼓裏!”
聽得男子的話,女子突然癲狂大笑,眼裏笑出了淚,風吹起她的發絲和裙裾,竟有幾分恣意張揚。
似乎笑得沒了力氣,她才停住,眸光淒哀地瞪向男子,字字血淚,“沒錯!我就是勾結他國了,我就是要謀逆你的天下!陛下能提早看出來真是萬幸!不過,陛下,你太高估我了,竟帶千軍萬馬來追殺我,其實,又何需?”
“天下皆謂你是妖女,所以,朕,需給天下蒼生一個交代。”男子見到女子的反映,眸光微閃,眉頭微蹙,語氣依舊冷澈如冰。
“嗬!好一個天下蒼生!你既已傾心天下,當初又何必招惹上我!你欲不負天下,火焚我這個妖女,我偏不讓你如意,我寧願粉身碎骨,也不願再落入你手裏,任你踐踏尊嚴!”
說罷,女子徑自伸展開雙臂,往後倒去,似一隻火色的風中暮蝶,直直往漆黑的深淵墜去。
墜落時,她臉上綻開了一抹淒美的笑容,似她最後的風華,卻終都消失殆盡。
熒幕漸暗,消失於空中。
莫涵卻莫名地一身冷意,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濕潤,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兜兜轉轉笑蒼天,黃粱一夢多荒唐;紅顏一笑自繾綣,命中濁夢點蒼茫。”一聲飄渺虛無的聲音傳來,哀婉地鳴著一首詩,鳴完,還傳來一聲歎息聲。
“是誰?”莫涵回過神來,警惕地轉身,發現遠處正立著一抹纖細的身影,背對著她。
隻見那人也是一身古裝的造型,卻是一襲白衣,一頭如絲綢般烏亮的頭發披散下來,幾乎至腳踝處,隻在腰部那裏用銀色的綢帶輕輕束起。
她的身影甚至有幾分飄渺之感,朦朦朧朧的,不近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