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籠罩著大地,一片沉寂,偶爾飄來幾聲幽幽的蟬鳴,卻更顯幽靜,唯獨一個角落卻流轉著詭異的氣息,與周圍格格不入。
在月光的照耀下,隻見墨宮西南的一個被廢棄的小屋內,一道人影靜立,那人影的身後,正趴跪著另一個人影。
跪著的人眉眼清秀,低眉順目,不是夜奴是誰?
隻是他此時的身子有些顫抖,指甲深深嵌入了手心。
手心已經滲出血,他卻毫無知覺。
“事情可還順利?”那立著的身影終於打破沉寂,隻是依舊背對著身後的人,聲音是低沉的女聲。
“為何?”夜奴的聲音顯得有些底氣不足,聲音低得跟針落地的聲音有得一拚。
那身影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轉過身陰狠地盯著趴伏在地上微微顫抖的身子,彎下腰伸手鉗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與她對視,語氣透著濃濃的不屑,“一年時間沒見,你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你覺得你有資格問這個問題嗎?”
在她眼裏,他不過是一枚棋子,隻能任她擺布。
若哪天他阻了她的計劃,她會毫不猶豫地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我隻是覺得不必如此。”夜奴看著她的眼裏已經隻剩下恐懼,但仍堅持己見。
他不想再傷害無辜,尤其是那個可愛的孩子。
白天他看到那個孩子自信篤定的模樣,他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就算再怎麼阻撓,也是改變不了的。
想到自己這一年內對那個孩子所做的事,他突然感到深深的歉疚與自責。
所以,宴會上,他與周圍隔絕,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怎麼?你不忍心了?你想救贖別人,可別忘了你的孩子還在我手裏。”那人嫌棄地甩開了他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若是想舍了他,就早說,我會立馬掐死他,省得浪費我府上的口糧。”
夜奴聽到她這句話,驚慌失措了起來,急急地拽住了她的裙擺哀求道:“不!不可以!我做,我做!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眼淚早已絕了堤,整個人顯得絕望與崩潰。
那人看到滿意的效果,將自己的裙擺拽離他的手,有些嫌惡,將一個小藥瓶扔進他的手裏,“那孩子身上你不用再下手,其實也下不了手了,畢竟應該斷奶了。
接下來,你隻需將這瓶藥給寧玥服下。這是一種慢性劇毒,你每天隻需放一點點就行了,待他長睡不醒的那一日。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和自己的孩子重聚。”
說罷,也不等夜奴回應,她便閃身離開。
借著月光,隻見她蒙著黑色的麵紗,徒留一雙細長的眼,裏麵閃過一抹陰鷙。
之後半年裏,看似一切如常,實則不然。
寧邪每天除了管理宮中事務,就會抽空去陪寧玥。
寧玥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除了偶爾會醒來吃點東西,抱抱洛安,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躺在床上睡眠。
寧邪急得網羅了幾十位郎中,結果都一無所獲,查不出病因。
而她也毫無辦法,隻能將唯一的希望係在念心神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