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又飛了回去,隻是這次,那名守衛很快就出現在了對岸,嫻熟地架著巨型風箏飛了過來,又帶著雲幻之飛回了對麵的斷崖。
兩人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好似不曾來過。
隻留夜奴在這荒蕪的斷崖上蜷縮著顫抖的身體,承受著身體裏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現在隻求快點死去,隻是他好恨,好恨自己的無力,好恨自己的愚蠢。
那個女人何其殘忍,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隻是他的孩子……怕也凶多吉少了。
他本不叫夜奴,而叫薑子夜。
夜奴是那個女人賜給他的名字。
他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疼他愛他的妻主,還有一雙兒女。
隻是在兩年前的一個夜晚,全部支離破碎。
那個女人領著一夥黑衣人闖進了他的家門,當著他的麵殺死了他的妻主和他三歲的女兒。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無力反抗,無助絕望,隻求她們也快快殺了他,好讓他一家團聚。
他剛滿周歲的兒子還在嬰兒籃裏啼哭,一個黑衣人聽煩了,抓起他就想往地上摔去。
那個帶著麵具的女人揮手阻止了,抱過他的兒子,走到他麵前,蠱惑人心般的甜美嗓音,卻是他最恐懼著的魔音,“想要救下這孩子嗎?”
真的可以嗎?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這個孩子能有機會活下去,於是他呆滯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沒有諸多的想法,妻主和女兒都沒了,至少要救下這孩子,他寧願用自己的命抵了那孩子的命。
“那你就得為我做點什麼。”他除了想讓這孩子活下去已經別無所求,於是,他又連忙點了點頭。
像是一個被人操縱的玩偶,可是他已經無所謂了。
那帶著麵具的女人輕笑了起來,帶著無盡的邪惡……
那晚,她一把火燒了他的家,命屬下從別處還抱來一個與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毫不猶豫地將其推進了火海。
他妻主、女兒的屍體也都在那片火海中,造成了他的妻主兒女全部葬身於火海的假象。
而他的心,早在那晚死了,荒涼一片。
若不是為了兒子,他早該隨妻主去了。
孩子被那個女人抱走後,按照那個女人的意思,他仍照舊生活,隻是孤身一人。
白天不敢流露太多情緒,隻能夜夜以淚洗麵。
他在等人,墨宮的人,等她們過來打探他,然後將他接走,讓他成為別的孩子的奶爹,並且盡量多地喂養。
而他已被種下乳毒,同時,那個女人還給了他一瓶無色無味的藥粉,命他趁人不注意,將那藥粉倒入那個孩子親爹房裏的熏爐裏。
他知道自己成了一枚棋子,而且是仇人的棋子。
隻是為了兒子,他不得不妥協。
在墨宮裏的這一年多時間裏,他兢兢業業,唯恐露出馬腳。
隻是,每次看到這一家人溫馨的場景,他都回想起自己的過去。
對這家人,他滿心愧疚和自責,尤其對那個可愛的孩子。
她隻是個剛出世的嬰兒啊,他不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那麼狠毒殘忍,要毒害這個無辜的孩子。
隻是他心裏雖這樣想,卻還是不敢忤逆那個女人的意思。
但因著心裏的那份歉疚,每當她的親爹爹玥公子主動給孩子喂乳的時候,他心裏還是會暗暗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