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瑞兒呆若木雞,愣愣地看著洛安,感覺整個人飄飄然,不知今夕何夕。
洛安見男子完全在神遊狀態,很是無奈,索性自己踮起腳尖,在男子唇上輕輕印上一吻,道了聲“晚安”,便鬆開他,徑自離去。
半晌,婁瑞兒才反應過來,抬手,觸碰上唇。
剛才,這裏被主子吻過。
想到此,他忍不住傻笑起來。
另一邊,洛安一回自己的屋子,就看到一個男子趴睡在桌上,穿著白色的褻衣,身上僅披著一件藍色的深衣,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想了想,她才發覺昨夜也是這般。
悄悄走上前,洛安坐到男子身邊,也趴在桌上,與男子麵對麵,看著他的睡顏,嘴角忍不住勾起柔和的淺笑。
伸出手指細細描摹男子臉上每一處的輪廓,見男子感到癢意微微皺了皺小臉,可愛到爆,洛安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聲,把葉逸辰驚醒了,他倏地坐起身,見洛安就坐在他身邊,當即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洛洛,你怎麼總回來得這般晚?!我等得都快困死了。”
說罷,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那就上床睡唄!等我做什麼?”洛安好笑道。
葉逸辰見洛安頭發仍濕著,趕緊站起身,從角落架子上拿過一塊白色的錦布,站到洛安身後,為她輕柔地擦起了發,一邊道:“白天的時候,你不是跟我說過,會將幹娘的故事告訴我?”
洛安閉眸,享受著男子的伺候,“待會躺床上的時候,我會跟你說。”
“哦。”葉逸辰乖巧地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不停。
在伺候洛安方麵,他很細心,連她的耳蝸都不放過,勾著手指用錦布拭了拭。
感覺差不多的時候,洛安就站起身,一把將葉逸辰打橫抱起。
手中的錦布掉落在地,伸手繞上洛安的脖子,任她抱著他往床邊走去,此時的葉逸辰前所未有的溫順。
經曆過白天的事情,他想通了許多,很多不必糾結的事情,他不會再鬧騰,都隨她。
兩人在床上躺下,就默契地相擁,不再有其他動作。
洛安依偎在葉逸辰懷裏,手上把玩著他的發,不急不緩地講述起曲醉嵐的往事,“辰,幹娘她不是我朝人,而是滄瀾人。
二十幾年前,在滄瀾國,她曾是名動天下的一代才女,出身書香世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你也看過,年輕時更是一等一的美。
及笄之年,她被選進宮,在一次宴會上,以佳人的身份彈奏一曲,初放異彩,得了聖寵,晉升為貴妃。
當年,流傳過這樣一句俗語‘一曲芳華占君心,百年千秋皆如影’,其中那個‘曲’字指的就是幹娘。
可見當年帝王對她之寵,一年後,她就生下一個皇子。然好景不長,後宮多汙濁,帝王多薄情。
三年後,她被人誣陷,說她與一位將軍做了苟且之事,帝王雷霆大怒,將她打入了冷宮,而她生下的皇子,不到四歲,就夭折了。
後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她被帝王特赦,放逐出宮。她的家族以她為恥,未接納她。從此,江湖上多了一名袖雲仙,以其淡泊於俗世的風姿,以及精準的卜算能力出名。”
葉逸辰聽完洛安的講述,久久無聲,眸中盡是不敢置信,怎也沒想到幹娘的經曆這般淒慘。
可白天他所見到的那個女子,完全不像經曆過那些往事的人!
慈祥溫和,清雅如風,幹娘哪裏像洛安講述中那個悲慘女子?!
“辰,在聽麼?”洛安見男子無聲,便喚了聲。
“洛洛,你說的那個女子,真的是幹娘嗎?為何我感覺你講的是另一個人?”葉逸辰隻覺得心堵,想替幹娘打抱不平,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似乎,幹娘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他的憐憫,他的打抱不平,似乎都成了多餘的東西,因為,他感覺幹娘不需要這些。
但他還是為幹娘難過,心裏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泄。
帝王,後宮,這兩樣以後都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了解了幹娘的過往,他突然有點害怕這兩個詞。
本期待著的美好未來,蒙上了一層霧,不再真切實在。
洛安歎了口氣,“我曾經查到這些資料的時候,也跟你一樣的感受,不過,後來漸漸想通。
幹娘不是不在乎,而是將所有的傷痛都掩埋在了心底最深處,這麼長時間了,再刻骨銘心的往事,也該淡了。亦或是,對那些往事,幹娘她不得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