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連忙將孩子遞給那個男子,一邊笑嘻嘻道,很有成就感,“剛才這孩子一直對著我笑呢!他一定認得我是他娘親,所以看見我就咧嘴笑。”
男子笑了,“可能吧。寶貝一出生就沒怎麼哭,說明他長大後一定是個堅強的男孩子。”
“不舍得他長大,長大就會嫁出去,我不舍得,真想一輩子都將他捆在身邊。”女子悵然若失道。
“說什麼呢你?!哪家父母不盼著自家孩子平平安安長大的?你想一輩子都將他捆在身邊,那你能保證自己活到他善終的那一天麼?”那個男子正在給男嬰喂奶,一邊道,含著無奈的笑意。
“這兩孩子長大,我們就老了。”女子感慨了一句,認真地看向那個男子,“阿夜,謝謝你陪在我身邊。”
“謝什麼?你是我妻主,我不陪你身邊誰陪?”男子不以為然道,見身邊的女童正死命扒飯,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連忙叮囑了一句,“芽芽,吃慢點,當心噎著,沒人跟你搶。”
“爹爹做的飯飯真好吃。”女童一邊吃,一邊支吾道,小嘴周圍已經一圈油。
“謝謝芽芽誇獎,爹爹榮幸之至。”男子滿足地笑了,一邊執起筷子給女童布菜,叮囑道:“芽芽,多吃點蔬菜,對身體好。”
……
眼前的畫麵很溫馨,卻讓雲熙內心抽痛了起來,被硫酸腐蝕了一般,傳出尖銳徹骨的痛意,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動彈不得,隻能繼續看著。
忽然,畫麵一轉,不再溫馨,隻剩下滿目的熊熊烈火。
那烈火無情地吞噬著那樸素的民宅,那個女子和名喚“芽芽”的女童全都了無生息地躺在地上,兩人脖頸處,溫熱的鮮血在汩汩流失。
另一處,那個被女子喚作“阿夜”的男子正跪在地上,對一個黑衣女子拚命磕頭求饒,似乎已經麻木,磕頭求饒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滿臉悲戚和絕望,身後將他家園燒毀的烈火襯著他此時的淒慘模樣,未添溫暖,反添寒意,能令人骨子裏都害怕顫抖的寒意。
那個黑衣女子麵上戴著一隻麵具,身上包裹得嚴實,但依舊難掩她身上濃鬱的陰沉之氣,從麵具中露出的一雙細長眼眸含著譏誚的笑意,冰冷刺骨。
而她手上抱著一個男嬰,正是那個男子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周圍悲涼的氣氛,那雙不諳世事的大眼裏含著一泡淚。
戴麵具的女子伸出塗著丹寇的指尖輕輕刮著那個男嬰粉嫩的小臉,一邊說,“想要救下這孩子嗎?”嗓音甜美,好像能蠱惑人心,但其中的陰冷卻生生破壞了這份甜美,人聽著隻覺得膽寒。
那個男子目光呆滯地看著,眸中的淚似乎已經幹涸,即使悲痛欲絕,但無一滴淚,清冷的月光照耀著,尤見他麵上斑斑淚痕,淒涼之至。
聽得女子的話,他有了反應,無神的眼珠子輕微地動了一下,似乎在吃力地消化女子的話,消化完後,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像一隻木偶。
“那你就得為我做點什麼。”女子薄情的豔唇勾起一抹弧度,幾分得逞。
木偶般的男子連忙再次點頭,雙眸緊緊地盯著女子手上的男嬰,生怕女子做出傷害那個孩子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