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的第二日,滄瀾瑾瑜啟程回滄瀾。既然已經事先知道他今日的行程,為全一國的風範和禮儀,洛安親自將他送出了城門。
畢竟是一國之君的迎送儀式,排場自然很大,百姓紛紛駐足圍觀,城東的也特地趕到城西,有的爬牆,有的爬樹,迫切地想一睹兩國之君的風采。
臨走,滄瀾瑾瑜不顧眾人的目光趁著洛安不備一把抱住她,在她耳畔輕聲訴說,“沐麟,三個月後,莫忘了。孤會一直等著,等你到來。”
“你——”洛安被嚇一跳,耳邊傳來周圍百姓驚訝的抽氣聲以及議論聲,她心裏忍不住一陣無語。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幸好他即將離開。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滄瀾瑾瑜就鬆開了他,眸中明明流露著不舍,轉身的背影卻透著孤冷和決絕,再未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女子。
洛安為維持一國之君的風範,麵上一直帶著得體的笑意。看著男子轉身離去的身影,她心裏莫名憂傷,卻都被掩蓋在她外露在麵上的情緒下,唯有袖下的手緩緩握起,指尖刺入手心,令她疼痛,也令她清醒。
“走好。”鬼使神差地,不知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客套,她突然吐出一句,音量不大,但足夠讓男子聽到。
男子身子一僵,依舊未回頭,冷淡地應了一聲,就繼續往前走去,坐上了轎輦。待轎輦上掛著的雲錦布簾被人放下,他連忙想掀起一旁窗上的簾子再看一眼外麵的女子,隻是指尖才觸碰到簾子的底端,就頓住了,想了想,他最終收回了手。
“陛下,可要啟程?”就在這時,外麵的手下提醒了他一句。他蹙起眉,薄唇緊抿,沉默了片刻,才應道:“啟程吧。”
“是,陛下。”外麵的手下恭敬應了一聲,就對抬轎的人一擺手,高呼,“啟程——”
另一邊,洛安看著滄瀾的隊伍行進離開,輕輕地歎了口氣,見人都走遠,她都未回過神來。
“主子,我好難受。”就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幽怨的女聲,似在嗚咽,極為悲戚。
“怎麼了?既然這麼不舍得青山,怎麼不留下他或者直接跟他離開?”洛安瞥向身邊視線也遠遠定格在滄瀾隊伍上的六月,麵上終於露出由衷的笑意,幾分玩味。
“你以為我不想?”六月鼓了鼓小嘴,話語間夾雜著幾分氣憤和無奈,“我跟他提過我想娶他的想法,可他卻說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委身於一個女子?還說要娶我為妻。可我好歹是頂天立地的大女人,在這邊明明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又怎能去滄瀾那麼個男尊女卑的破地方委身於一個男子?於是那晚我們誰也不讓誰,不歡而散了!直到今日離別,我們都沒說上一句話。”
“六月。”洛安依舊笑著,而且笑得意味不明,突兀地喚了一聲。
“怎麼了?主子。”六月身上突然感覺毛毛的,怕怕地望著洛安,生怕她突然想出什麼整人的鬼主意。
“其實青山臨走前,偷偷塞給了朕一封信,說是給你的。”洛安突然從袖內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遞向六月,“你自己看吧,他對你的心意全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