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隻是佐證而已,”馬克漢無奈地解釋道,“對於破解謀殺案而言,所需要的證據要比一般案件需要的證據多得多。即便我們提出控訴,律師也能在二十分鍾內就讓他無罪開釋。很有可能歐黛兒在一個星期以前確實送了他這枚戒指。回想看看吧!女用說過,就在那段時間,他曾經向她要過錢。另外,我們並不能證明那些指紋是在星期一的午後留下的。還有,他和那把鑿刀有什麼關聯我們也無從得知,就像我們無法查證去年夏天在公園大道上發生的竊案是誰幹的一樣。他陳述的經過與我們調查的結果也非常吻合,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去反駁他。”
希茲沮喪地癱坐下來,對他而言,這種打擊無疑讓他快要崩潰了,就仿佛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帆船,突然風消失了,前途一片渺茫。
“我們應該怎麼處理?”希茲把問題丟給了馬克漢。
馬克漢也大受挫折,他想了一下回答道:“我必須親自審問他一番。”
他通知相關人員填寫了借調令,簽過字之後,讓史懷克將它拿給班·韓龍。
這時萬斯發話了:“一定要問問他絲質襯衫的事情,最好找機會問下他會不會身著白色背心搭配晚禮服。”
“這兒又不是男裝店!”馬克漢責備道。
“親愛的馬克漢,不要生氣嘛!看著吧!你從這家夥那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的。”
大概過了十分鍾,副警長從墳墓監獄裏將疑犯帶了進來。
史比這時的模樣,實在有愧於“公子哥兒”的綽號。他的臉色蒼白又憔悴,徹夜詢問的疲憊仍殘留在他身上。胡子沒有刮,頭發也沒有梳理,鬢角幹燥而又淩亂,領帶也歪在了一邊。但是,桀驁不馴的模樣卻沒有改變。他藐視地看了希茲一眼,更可氣的是他竟然對於馬克漢的存在置之不理。
對於馬克漢的提問,他的回答也與希茲說的一模一樣,就連每一個細節都分毫不差,讓人覺得仿佛是在背誦課文一樣。馬克漢的態度時而友好,時而嚴厲,但是漸漸地他的耐心被消磨殆盡了,此刻馬克漢就像一頭冷酷的野獸。然而,史比也仿佛吃了秤砣鐵了心,對馬克漢猛烈的追問毫不畏懼。盡管這個人非常討厭,但此時的堅持也不得不令人佩服。
半小時之後,馬克漢無奈地放棄了,他原本的計劃也被迫流產了。正當馬克漢準備讓人帶走史比的時候,萬斯懶洋洋地起身坐到了辦公桌上,他以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史比。
“喜歡玩康康牌嗎?”他平靜地說道,“這是一個非常愚蠢的遊戲,對嗎?以前在倫敦,這種遊戲是相當普遍的。據我了解,這種把戲來自東印度吧!我想,你們仍然在用兩副牌玩吧?這樣可以更快地進行配對遊戲。”
史比疑惑地皺起了眉頭。檢警總是以咄咄逼人的形式來盤問對方,萬斯突然這樣問他,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安。他決定以耍賴的手段與對手交鋒。
“對了,”萬斯仍然以平靜的態度問著,“歐黛兒客廳的衣櫥,是不是可以從鑰匙孔裏看見沙發?”
突然,史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另外,”萬斯牢牢地盯著史比,追問道,“為什麼當時沒有發出警告呢?”
我的位置離史比很近,雖然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我發現他的瞳孔在變大。我猜,馬克漢一定也注意到了。
萬斯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繼續追問道:“不要太在意這些問題啦!但是還是很想知道,你有沒有被當時的情景嚇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史比氣憤地回答道,盡管他努力想讓自己鎮定,努力想在言語之間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他的不安顯而易見。
“那種狀況下任何人都會覺得很不舒服吧!”萬斯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當你蜷縮在黑黢黢的衣櫥中,突然有人轉動門把兒想要將它打開,當時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他死死地盯著史比。
史比板著臉,一言不發。
“幸運的是,事先你已經將自己鎖在了衣櫥裏,對吧?”萬斯沒有理會他,急促說道,“哈哈,如果他把門打開了,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