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遺夢迷夢(1 / 2)

這樣絕命的風雪中,欣宜去了哪裏?

眾人的目光還盯在我臉上,似乎她的失蹤和我有關,完全忽略了一個明顯的事實,我對欣宜的了解,其實和大家一樣膚淺。

我的頭又開始一陣陣地刺痛。

不祥之感。鬼臉照。失蹤。

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將我的注意力暫時從頭痛上轉移,所有的人也都緊張地望向門口。

門啟,欣宜抱著滑雪板衝了進來。幸虧是穀伊揚開的門,換一個身材矮小單薄的,一定會被那股勢頭撞倒。

穀伊揚叫著:“別急,別急!”

簡自遠叫著:“快點,快點,快關門!別讓冷氣進來!”

“你跑哪兒去了?”穀伊揚和簡自遠同時問道,一個聲音低沉,一個尖高,男聲二重唱。

“這種天,能不能盡量不要出門?”簡自遠擔心的顯然還是在迅速消失的暖氣。

穀伊揚說:“我們都很擔心你的安全,這樣的天氣……”

欣宜笑笑說:“你不是也出去了嗎……你們不是也出去了嗎?”她飛快看一眼黎韻枝,又矚目穀伊揚,“我其實想拉上你做保安的,但你那時候已經出門了。”

羅立凡歎口氣說:“總算都到齊了,從現在開始,大家都不要輕舉妄動了吧。你們聊著,我去看看我們家太後怎麼樣了。”轉身也回客房去了。過去他在親友麵前,也稱呼成露為“太後”,我們想到成露的公主脾氣,也都隻是覺得好玩兒,但這個時候聽來,卻是那麼刺耳。

我問欣宜:“怎麼?你去滑雪了?”這是顯而易見的,我是想問:在這樣的天氣裏,你居然能享受滑雪的快樂?索道纜車已經冰封,你又是到哪兒去滑的雪?

欣宜一把攏過我,小聲說:“哎呀你不知道,外麵的雪可棒了!這麼厚的雪,是我這樣的滑雪激進分子最喜歡的!而且正是因為雪厚,所以根本不用到雪場去滑,這裏那麼多坡,都被雪填平了,所以哪兒都可以滑!等下午我帶你去。”她又偷看一眼簡自遠,說:“我才不會理那個家夥,真夠衰的,怕冷能怕成那樣!”

我說:“這麼厚的雪,你這樣的高手喜歡,我這樣的菜鳥,不把自己埋起來就不錯了。我今天還是宅著吧,如果明天天氣轉好了再說。另外,我的頭還是有點痛。而且,還出了一件意外。”我提起了那張被調包的奇怪照片。

欣宜臉上的笑容凍住了,輕輕地連聲說著“天哪”、“這是怎麼回事”。她將滑雪板和滑雪杆往我懷裏一推,疾步走向成露和羅立凡的客房。成露需要安慰,再沒有誰,比欣宜更會安慰人。這個,我自愧不如。

我拖著欣宜的滑雪板,往自己的房間走,穀伊揚上來,照單全收,陪著我往客房走,黎韻枝蹙著眉,幽怨地看著。我想對穀伊揚說,你不必這樣。轉念一想,我也不必這樣。看著外麵世界末日般的天氣,知道我們已經斷了電,和外界失去聯係,誰想和誰走在一起,大概是我們能享受的唯一自由了。

到了我和欣宜合住的客房裏,穀伊揚終於開口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說:“同感同感。沒電、沒通訊、沒交通、食物缺乏,誰要有好的感覺,那是叫沒心沒肺。”

穀伊揚苦笑一下說:“我是說真的,最主要是成露的那張照片,太詭異了。”

“我看多半還是羅立凡幹的無聊事!既然感情已經不在,真不知道他來幹什麼!”我恨恨地說。

穀伊揚低下頭,過了一陣才說:“人心是個很複雜的東西。”

是啊,我這個心理學專業的好像不知道似的。我柔聲說:“我沒有影射你的意思,真的。”

他說:“我知道,你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我隻想說,我和小黎之間……”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勉強一笑:“你不用說了,你們之間怎麼樣,和我無關。其實,都過去快半年了……”時間可以治愈一切,也可以毀掉一切。

穀伊揚識時務地改了口:“我剛才在外麵說的,也是真心話,我認為我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租了這套木屋。所以無論簡自遠怎麼說風涼話,我都無言以對。謝謝你對我的維護。”穀伊揚盯著我,那目光,是我想見但怕見的溫柔,“你的頭痛,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