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說:“羅立凡生前和那蘭的表姐成露在鬧離婚,成露有確鑿證據,羅立凡曾愛上過那蘭,所以懷疑那蘭是第三者。那蘭矢口否認,並說她很為成露受的委屈難過,鄙夷羅立凡都來不及,她甚至可以殺了羅立凡以證實自己的清白並為成露解恨。成露以為那蘭隻是說著玩玩,沒太往心裏去,還逼著羅立凡回江京和成家父母兄長過年團聚。誰知羅立凡遇害前一天,那蘭找到成露,說她和羅立凡大吵了一架,並通過在北京雇用私人偵探跟蹤調查,揪出了和羅立凡曖昧的真正小三,因此,她感覺羅立凡會害她。”
於純鴿補充說:“被害妄想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狀。”趙爽微微點頭,想起那蘭將茶杯捧到嘴邊又不敢喝的情景。
胡建冷笑說:“但羅立凡小三的事情倒是真的。”
趙爽說:“我知道這和我無關,但能問一下,那位小三是誰嗎?”
“一個叫穆欣宜的女子,搞銷售的。”
趙爽心想:一一對號入座了。“這些……都是成露說的?”根據那蘭的描述,她的表姐成露是第一個從木屋消失的,無影無蹤,生死未卜。
“沒錯。”
“成露一直在江京?”趙爽問。
“當然,家中發生這麼大一件命案,她是被害者正鬧離婚的太太,一直在接受我們的調查,被警告過盡量不要離開江京。”胡建說。
“那蘭殺人後,卻來到了這裏?度假?”趙爽想,這倒像是精神偏差的人做的事兒。
“羅立凡是六天前被殺的,那蘭就是在當天離開江京,第二天來到延豐滑雪場和度假村,一個人租了一整套別墅木屋……”
“一個人?”趙爽反複想著那蘭的話:他們一個個消失了,隻剩下我。
胡建說:“她聯係過一個叫穀伊揚的小夥子,他曾是她大學期間的男朋友,隻不過後來發現她精神狀態不太穩定,隻好選擇默默離開了她。這次當然也沒有同意。”
巴渝生說:“那是對她的又一個打擊。我其實一直想幫她,現在有些後悔,晚了,但亡羊補牢……”
“天哪!”趙爽喃喃。他想:這麼說來,那蘭告訴我的那一整套驚心喪膽的遭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都是在她腦子裏“產生”出來的!“我明白了,巴隊長,你們此行目的是要把那蘭帶回江京審問?”趙爽開始往最裏麵那間辦公室走。
巴渝生跟上,說:“作為他的師長和好朋友,我更想拯救她,她需要的是關心和精神病學方麵的治療。”
“你們真的認為,她有精神分裂?你們有什麼根據嗎?”趙爽的手心微微出汗。
於純鴿說:“除了她近期的言行,還有她的家族史……她母親有嚴重的臨床抑鬱症,在我們醫院門診經受過長期治療。當然,真正的證據,還是要和她交談後獲得。”
“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趙爽嘴裏問著,心裏早知道答案:風雪交加,鎮上雖然不像往年春節前那麼熙熙攘攘,總還是有零星走動的居民,也必定有人看到過狼狽不堪的那蘭。巴渝生他們沒有在那蘭獨自租下的木屋別墅裏找到她人影,必定在附近集鎮尋找,找到這兒,詢問路人,想必有人看見那蘭進了派出所,指點他們找對了地方。
果然,巴渝生的回答,和趙爽推算得一模一樣。
“你們還真來對了。”趙爽壓低了聲音,向那間辦公室揚了揚下巴頦,“她就在裏麵,有位小民警守著她呢。不過,她剛才告訴我了很多事,跟諸位講的完全不一樣。”
“幻覺,是精神分裂最典型的症狀,她告訴你的那些她‘經曆’過的事,其實都在她腦子裏。”巴渝生用手指在頭頂比劃著,“多謝趙隊長的合作。”他向胡建做了個手勢,兩人都抽出手槍,輕聲到了辦公室門前。趙爽看到手槍,心頭一陣亂:他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就對付一個連日奔波、幾近虛脫的女孩子,需要這麼大動幹戈嗎?
門被一腳踢開,巴渝生和胡建一前一後又幾乎是同時衝進辦公室,顯然是訓練有素,“不準動,舉起手!”
忽然,巴渝生轉出辦公室,怒喝:“人呢?”
趙爽一驚,衝進辦公室一看,隻見小鄭仰天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生死不詳,那蘭已不知去向!
辦公室唯一的一扇窗大開著,一群不識時務的雪花鑽了進來。胡建叫道:“嫌犯跳窗逃跑了,應該跑不遠的!”率先跳出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