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後話,話說當日稱帝之時,謹天女帝著一襲墨色翻金流邊紋長裙,身披明黃金絲龍袍。她披散一頭烏發任由欽天司大祭司跪捧金冠正禮。
那金黃冠在她烏黑的秀發上光彩奪目,讓十餘年來堅信她是男子的一幹朝臣與庶民驚得頭顱搶地。
她斂眉不語,揮手宣布祭天。
被推上祭壇的是前丞相曹彰,由‘刀子蔡’親自執刀行極刑淩遲。刀子蔡乃儈子手中出了名得快刀手,平日不輕易出手,出手便讓受刑之人接連慘嚎不斷。
明治元年,孤帝勵精圖治,大開仕河,共話兩陸三地同謀發展。
明治二年,開阡陌、話桑麻,精簡裁軍,重練水軍。
陽光毫不猶豫將金輝灑向人間,金輝跳動在浦東機場銀色的護欄上格外耀眼,一架藍邊白底的民航從瑞士洛桑抵達。
羅孤甩了下頭上的短碎,繼續帶上帽子和墨鏡,一身休閑風的時尚運動服將她襯得格外帥氣。
今天是禮凡從洛桑三年鍛煉歸來,他們在電話中說好羅孤來接機,他們去藍調酒吧小聚。
“LX188瑞士國際航空公司開往浦東(T2)……”機場地勤柔美的嗓音開始響起。
一個穎長的身影背著資料包出來了,羅孤微笑的朝他揮了揮手。
兩個久別重逢的人沒說什麼話就鑽進了藍調。
看著在桌子上喝得爛醉的歐陽禮凡,羅孤挑了挑眉。這三年歐陽禮凡變化很大,幾乎一改往日的封閉自持,變得有些放縱自己了。
羅孤歎了口氣,發覺人生不應當沉重,雖然她差不多每天都幹著殺人放火樣的事。
她開口,“歐陽,在瑞士瀟灑吧。”
對麵的歐陽禮凡隻是頹廢的搖了搖頭。
羅孤懶懶的笑了,“你能有什麼事擔憂?不缺吃不缺穿,也不會被人背叛,還不會被人拋棄,更加不會要你手刃……”
說著羅孤眼中開始泛淚,看了眼神色依舊頹唐的歐陽禮凡,“……所以說,年輕人就應該陽光一點,比如說你,有太多資本可以無拘無束。”
歐陽禮凡聽罷,趴桌子上睡著了。
羅孤自顧自說著,“歐陽你知道嗎?晴子不理我了,媽媽沒以前親近我了,她看不懂我。卿……風、卿風他被我傷透了,他走了。臨淵看著我總有許多話想說,卻欲言又止露出絕望自嘲的眼神。”
“天下一統了,我收獲了在姑墨大陸上生活的資格,我保住了和至親至愛相處的記憶,可我卻再也快樂不起來了……”
“娘親總是抱著我,生怕我會崩潰。秦子房他很聰明,百官在他的帶領下都惟聖上之命是從,可他卻無時無刻想著離開我去告老還鄉,說是想騰位子給年青人,說得很情切但到底是不信任我。”
“我享受著萬民景仰膜拜的快感,又始終忘不了曹彰死前怨毒嘲笑的眼神……”
羅孤說著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染著紅毛的痞氣青年壞笑的走過來,將手搭她肩上,“妹妹啊,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羅孤甩了甩頭,用手擦去淚水。
“那要哥哥帶你去玩新鮮的不?”紅毛痞子一雙眼睛賊亮,他這時才發現手下的女人美得讓人驚心。
“新鮮?”羅孤輕笑一聲,她攤開雙手給他看,“我這雙手底下的鮮血可以染紅黃埔江,你信嗎?”
“哈哈,妹妹可真愛說笑。”紅毛壓根不信,搭在羅孤肩頭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羅孤自嘲一聲,但不想動手。有一種叫自虐的情緒在肆意。
“孤兒……”
她閉上了眼睛以為是幻覺。
那個紅毛另一隻手不解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這女人怎麼一會一個,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孤兒……”喝醉了的歐陽禮凡痛苦的低喃,“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