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瑾瑜蹣跚的身影,一向以冰美人聞名的白夜忽然心中一陣酸楚,向著背轉過去的瑾瑜伸出了雙手,卻是滑落在少年的肩頭。隻能愣愣的看著瑾瑜奔向墨含。
正當午陽,春的氣息散落的到處都是,天炎城的氣候在這個時候算是極為宜人的,戰鬥造成的空前壓強在能量消散後再次回歸正常,無數的柳絮因風而起,飄落在天炎城的每個角落。
大自然的力量總是無窮無盡的,無論怎樣的破壞總是能在時光與空間中消逝磨平,萬物法則,時光的定律是永恒的,無所謂正確與否,人們始終在探索窮盡時空的力量,但是除了那傳說中霸絕天地的異次元至高無上者的存在,誰也不知道時空的盡頭是什麼。
瑾瑜的身形在這樣的場麵下顯得很是羸弱,心頭再次湧上的悲慟讓他忽略了自身的傷痛,他靜靜的跪倒在墨含的身體邊上,將之樓入了懷中。
墨含的身體還散發著溫潤的力量,黑色的皮衣顯得極為妥帖,閉著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極為美麗,逝去的生命並沒有絲毫的僵硬,靜謐而安詳。
瑾瑜輕輕閉上了眼睛,任由威風吹過自己的臉龐,他將墨含的臉貼在了自己的臉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如此貼近這個憂傷的女子如此之近。
他想起了所有的過往,最初相遇的時光,那個被人欺負的冷峻少女,如何在朝陽初露的早晨在風中靜默成一副畫。
黑暗力量吞噬掉他的時候,那雙靈動純淨的眼睛帶給他心靈的觸動。
北上精靈山脈時,少女又是怎樣的決絕與柔情,他清晰的記得在皇城再次見到他的眼神,藏匿而掩飾不住的歡喜。
家族危難的時候,深夜自千裏之外而來,他不知道少女當時所想,在黑夜中穿越無盡星空是什麼感覺,但是奮不顧身隻為了能與他在一起。
而如今,躺在他懷中的少女,卻是再也沒有了一絲的動靜,瑾瑜隻覺得沒有任何的一刻能比現在更讓他感到絕望,花一樣的生命就這麼逝去了,縱使坐擁帝國,又如何來彌補這傷悲!
白夜怔怔的站立,看著少年閉著眼睛的表情,就像風中的雕塑,隻有破碎的衣袂不時的飄動,與安靜的墨含構成一幅粗獷而淒美的畫卷,沒有人能臨摹出這畫麵。
外圍的眾人終於哄搶完畢,看了看場中的瑾瑜,這種畫麵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特殊,死人太過於正常,已經勾不起他們心中的情緒,當務之急是保住自己手中的東西,於是在十分鍾不到的時間裏,眾人蜂擁而出,正如當時他們蜂擁而來一樣。
昔日繁榮的問家不再,隻剩下灰塵與零落的戰場,千米之外,白家之人都是靜靜的注視著已經半個小時沒有動靜的瑾瑜,還有同樣沒有動靜的白夜。
“媽的!”忽然,隊伍中的一名盤虯大漢低低咒罵了一聲,伸手在臉上抹動了一把,在落下的手掌中,能看出還沾著些許晶瑩。
白家的軍隊從來沒有這樣肅穆過,所有人心中都是沉入山巔,瑾瑜解救了他們,那股不放棄的精神與殊死昂揚的鬥誌深深的留在了他們的心中,墨含的大義在這些漢子的心中留下了無法言述的感覺,若是能夠得此女為妻,焉敢再求?!
這些在戰場上至死也不流淚的家夥,此刻卻是難過起來,少年的身形仿佛有神奇的能力,在內心深處折服了他們。
所有人都是靜靜的看著瑾瑜的身形,沒有人再動一下,深藏內心深處的人性被召喚出來。
直至白蒼與白風歸來,白家眾人終於動了動身子,竟然發現,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