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姍姍心間一梗。
咬牙。
那個老狐狸,竟然連這件小事都和他提了。
自是看到了她眼底閃過的流光。司馬昭然搖頭輕笑,倒忍不住撫向她的麵頰,
“看著我!”他的輕聲呢喃,便是在柳姍姍心頭一顫。
她抬頭,看向身側這個讓她此生傾心的男子。
司馬昭然定定的看著她,眸光中隻有她的身影,“父皇找我提及此事時,唯恐是怕我不願前行!隻是你可知道我聽到這話時,是如何激動!如何震驚!”
“請父皇賜名,聽似一重保障,可實際上若是真的有人有心想要對你還有你腹中的孩兒不利,你就是求得父皇的賜名,又有什麼用?……我以為憑著娘子的聰穎,不會想不到這一層。所以,與其說娘子是為了給這個孩兒博得一處安靜之地,可何嚐不是要我安心前往,不用再有後顧之憂?”
“娘子,你不曾拖累我,從來沒有!且若沒有你,我今日定不會去搶那個位置!”
他的聲音溫和,眸光閃動,便是一直以來在柳姍姍眼前都覺得妖孽性感的麵孔,此刻更是讓柳姍姍幾若凝噎。
視線有些模糊,喉嚨裏也有些哽咽,可更多的是濃濃的感動。
她一直就知道他是個說慣了甜言蜜語的人,可就是現在這樣一番不曾有什麼蜜語的話在她聽來就覺得是她前世今生聽到的最好聽的話。
什麼叫不是她,他就不會去搶?
先不說父皇曾經對他給予的厚望,就是那個什麼位置不就是他們身為皇子最應該爭取的嗎?
這個家夥!
柳姍姍使勁的掩住自己眼裏幾乎下一刻就要溢出來的淚水,佯裝嗔怒,“還說我沒有拖累你,你就是因為怕我拖累你,你才會說這樣一番話來哄我!讓我不要攔著你!”
說著,她拍了下司馬昭然的胳膊,卻不容他說話,低頭埋到了他的懷裏。
她懂他!
就像是他懂她一樣。
如此,便是已經心滿意足了。
“傻丫頭——”
久久,頭頂上隻能傳出他這樣的一聲低喃。
溫和的大掌拂過她頭上的已經柔順披散下來的發絲,全身都隨著軟軟的。無力起伏。
……屋子裏便又是靜謐。
隻有窗外的炮竹聲隱隱乍響。
漆黑的天色因此乍然一亮。
突的,窩在司馬昭然懷裏的柳姍姍撐起身子,眉眼帶笑的看向有些驚詫的某人,“這幾日你帶我出去玩兒吧!”
司馬昭然先是一愣,隨後唇角彎起輕弧。
“好!”
柳姍姍覺得自己很強大。
除了大年初一自己縮在被子裏好好的睡了一大覺之外,就是拉著某位爺把京城四周的所有美景都逛過來了。什麼踏雪尋梅的郊外,什麼城中街巷,什麼茶館酒樓,更還去了柳相府裏,拜年恭賀。即便是貌似看到了聽到了些許不太讓她高興滿意的話或者人,可對她來說,也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隻要那位柳相站在她們這邊就夠了。
柳姍姍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跟著就看到眼前湛亮冰冷刀刃——
隨著耳邊乍然而來的一片驚呼,下一刻,眼前已然一紅。
走在最前麵的一名宮婢的鮮血乍然濺出,像是一地蔓沙珠華的顏色讓柳姍姍腳下踉蹌的退後了數步。
眼前赫然出現四五個黑衣的殺手,氣勢淩然,默不作聲的衝過來,而被驚恐的宮婢們驚呼著四下裏的逃竄,幾乎立時就把柳姍姍主仆二人顯在那些黑衣人的麵前。
緊跟著柳姍姍身後的隨侍似乎還算是鎮定,迎麵撲了過去。隻是因為他們知道,就是此刻逃開了,可若是今日這位主子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也隻能以死謝罪。
榴蓮麵色蒼白,腳步虛浮,看著身側往那幾名黑衣人衝過去的隨侍身影,腦中一片空白。卻隻記得一件事,那就是要保得自家主子還有主子肚子裏孩子的平安。
她緊緊地握著柳姍姍的手,拉著柳姍姍往身後的方向跑過去。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呼吸,也不知道驚慌,隻知道跑,遠遠的逃離這裏,越遠越好。
可是也不過強拉著自家的主子跑了不到數十步,那些黑衣人就已經追了上來。
她沒有回頭,隻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還有耳邊幾乎近在咫尺的冷風,就知道或許今日,她便是要和主子永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