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夜班來生意，萬物為芻狗（五）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緊跟著，便看到一個穿著人字拖，頭頂著雞冠頭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羅婷捂住嘴巴，不相信地看著對麵的男人，這就是她的爸爸？那個在張慧麵前不敢吭一聲的爸爸？一股清涼的靈氣突然注入羅婷身體裏，負麵情緒一消而散。羅婷感激地看著倪君月。
羅爸爸看到是幾個學生的時候，氣焰更加旺盛了。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幾個小娃兒來這裏做什麼？”
倪君月摸摸鼻子，小娃兒 ，她也算嗎？
五個學生同時看向主心骨:倪君月。
倪君月咳嗽一聲，拿出自己捉鬼人的名片遞給羅爸爸。“是你請我來的吧，張慧在哪裏？”
看到名片上的名字，羅爸爸臉脹得通紅，聽到倪君月的話，不自然地說道:“你們和我來吧。我媳婦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去了城裏一次，就變得不對勁了，是不是遇到走陰了啊？”所謂走陰，是指若人撿到不幹淨的、屬於死人的東西的話，會被鬼魂附身，做任何事都不會順利。
經過麻將桌的時候，把玩著麻將的三個中年男子看到倪君月幾人，眼睛裏冒出了光芒。
“喲，羅老弟，這次能賺一大筆了吧？”其中一個嘴裏叼著煙鬥的男人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那幾個學生。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幾個學生害怕地兩手交織在一起，退到倪君月身後，在常人看不到的角落，羅婷一雙眼睛氣得通紅，迅速飛到那出言不遜的男人麵前，一巴掌扇了上去。那種眼神，她怎會不熟悉，生前在按摩店兼職的時候，她遭遇過的比這嚴重多了。她守護著的純淨和美好，是不容許人覬覦甚至玷汙的。
那男人摸著自己發疼的左臉，反應過來之後扔掉手中的麻將，往外麵跑去。“這裏有鬼啊！”恐懼的聲音一直持續著。
剩下的兩人麵麵相覷著，打量著這座老宅，不經意間抬頭對上倪君月冰冷的眼神，一股寒氣從他們背後冒出。“我，我們也走了！”兩人踉蹌地跑了出去。
羅爸爸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請來倪大師了，請佛容易送佛難啊。
“你不是要帶我們去看張慧嗎。”不知什麼時候，倪君月已經站到了羅爸爸身後。
“她就在這裏麵，嗬嗬。”羅爸爸幹笑著說道。全身僵硬地往前走了一步，推開一道小門失意倪君月幾人走進去。
腐臭的味道撲麵而來，隻聽得老鼠“唧唧”的聲音，以及牙齒撕咬什麼東西的聲音。
倪君月皺了下眉，轉頭對那幾個學生說道:“你們去外麵等著吧，我自己進去就是了。”說著遞給每人一把信號槍，“這是信號槍，有什麼事的話，你們開槍我就會知道了。”幾人點點頭，走到了外麵。反正他們待在這裏幫不了什麼忙，甚至還可能拖後腿。羅爸爸一隻腳還放在門外，手放在門上。“大師，我也可以出去了吧？”
倪君月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出去，”開什麼玩笑。“那裏麵的無論是怪物還是正常人，都是你的妻子吧，你怕什麼，她又不會吃了你。這還沒到大難臨頭呢，你就想各自飛了。”
羅爸爸被倪君月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低垂下頭走了進來，“大師你不知道，她，她真的很可怕。”
“可怕？”倪君月嗤笑一聲，“能有人心可怕？”想到羅婷肩膀上的疤痕，倪君月眼睛裏閃過一絲殺意。
人心……羅爸爸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倪君月拿出手電筒，找到房間的開關把燈打開。
“啊……”，一個尖銳的叫聲穿透了房頂。隻見張慧蓬頭垢麵地趴在地上，臉上混合著鮮紅的、紫黑色的血液，鼻子上還有幾率灰色的老鼠毛。指甲足有半米長，全部被黑色的汙垢充斥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老鼠咬得破爛不堪了，暴露在空氣裏的皮膚變成了黑色，隱隱約約還能看見長出來的黑色毛發。大概是因為好久沒有見過光，對這燈光特別地抗拒，雙手捂住眼睛，蜷縮成一團。
四周的老鼠幾乎可以用“苟延殘喘”來形容。張慧尖銳的指甲穿透了一些體積大的老鼠，一個指甲上就串著十多個老鼠。地上布滿了老鼠皮，其他逃過“魔爪”的老鼠從老鼠洞裏探出頭，驚恐地看著張慧，待看到垂死掙紮的同胞時，眼睛裏噙著淚水，，絕望而憤怒地看著張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