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秋風吹徹整個大地,街道上徹夜狂歡留下的垃圾稀稀拉拉的被風吹起,至於街角的廢報紙堆也不會有人注意。
淩晨四點打掃大街的環衛工人已經習慣了城市一整天下來的垃圾堆積,沉默的清掃訴說著天即將放亮的信息。
廢報紙堆窸窣的動了起來,有一隻細長消瘦的胳膊從破報紙堆裏伸了出來,她伸展開了腰肢,打了一個哈欠。
嚇得附近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罵了一聲“要死了,窩在這角落裏,嚇死個人!”
她揉了揉雜草般的頭發,抱歉靦腆的笑著,然後卷起剩下的報紙走遠。
保潔阿姨看著小姑娘大冷天穿著一件絲毫不擋風的帶帽黑色衛衣和一條破了洞的黑短褲,一整條腿裸露在外麵,看著就冷。
保潔阿姨搖了搖頭,小小年紀就流落街頭,誰知道是離家出走還是個神經病?
少女卷著報紙又窩到了公園的躺椅上,顯然她已經習慣了露宿街頭的日子。
在長椅上,她縮了縮身子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零錢,零錢裏夾著一張卡。
她仔細的看了一眼,這是她的身份證,上麵寫著陸歸途,6xxxxx199x0715xxxx,還有一串地址。
隨即她露出一副頹廢又坦然的表情。
果然又沒錢了。
正當她感慨時,突然麵前多了一片陰影,她抬頭看去。
對方伸出不算修長的手,笑起來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師妹,終於找到你了。”
陸歸途的表情有些木然,她看著眼前這個紮著道髻穿著道袍的年輕人,語氣有些僵硬“我被逐出師門,已經不是你的師妹了。”
“你是,你永遠是。”
陸歸途也不想反駁,這個人是她相處了十來年的師兄齊沉,他固執的很。
“找了你整整一年,學上到一半怎麼就跑了?”
“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不躲起來,還能怎麼樣?”
齊沉有些沉默,他捏起衣擺坐到陸歸途身旁,兩隻並不算修長的手緩慢的展平衣擺的褶皺,語氣有些悵然“昨天白龍橋施工隊六人慘死。”他頓了一下“那東西出來了。”
陸歸途睜開閉著的眼皮。
她歎了一口氣“當年就應該一把火把那個地方燒掉。”
“山上的紫雲宮為了鎮壓那裏,已經折了好幾個師兄弟。”齊沉的頭微微低垂,這句話他說的有些艱難。
“嘖,真是作孽,你們師門就是為了守住那樣一個不切實際的傳說,前赴後繼......”
“師妹。”齊沉抬頭盯著陸歸途的眼睛“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目前是當下,一定要燒了那裏。”
“你這是在求我?”
“是呀。”齊沉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
陸歸途沒有回答,但她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因為那裏是她的心結所在,也是故事的開始。
......
白龍橋
新來的小刑警郭霖對報警的包工頭進行筆錄,那人四十出頭,一身軍綠色土布衣服上糊滿了泥巴,嘴裏叼著一隻皺巴巴的煙,點了半天也沒有點著,情緒明顯是恐懼過後的麻木。
郭霖掏出自己的打火機給他點著。
據這個人陳述,他是這群工人的工頭,就在前幾日他承包了村裏修白龍橋的工程。
昨夜裏,他上廁所的時候發現他手底下的這幾個白天拆橋的兄弟,他們像中了邪一樣,在雷雨中拖著雙腿向橋中走去,甚至站成一個詭異的s形,他特別害怕,然後就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