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大早上,學堂裏,朱彤玉和朱橙玉都有些心不在焉,被夫子連著點了好幾次。
這對比往日可是破天荒的,畢竟二人每天都是在暗暗較勁,學堂上的認真態度,連自稱還算得上喜愛讀書的徐珂都自愧不如。
最後夫子見二人明顯心不在此,上了一半就拾掇教具憤憤離去,出了教室前隻撂下句。
“真當人人皆能修仙,莫要臆想太甚。”
朱彤玉和朱橙玉方才醒悟過來,自己氣跑了夫子,可看他們的表情都沒多緊張,一副不以為然,顯然自有底氣,成竹在胸。
徐珂因為比朱家姐妹小上兩歲,課業進度自然比不上他們,每次夫子給他們上課,她都在一旁臨摹字帖,如今字帖還沒寫完,夫子竟然離去,想來是不會再特意返回給她上課了,是以招了杜氏來給她收拾書具。
杜氏每天早上都會送她過來學堂,呆上一會方才留個小丫鬟伺候,回院裏處理事物。如今看這時機,衝徐珂一個勁使眼色,催促她趕快打探一番,弄清楚原委才好。
徐珂心裏也想知道,可她卻不認為能從這倆姐妹口裏得到什可靠消息,並不理杜氏誇張的暗示。
朱橙玉雖嬌蠻霸道,卻不傻,如何看不到杜氏這誇張的表情。
不過她一想到自己以後不僅和這傻胖子表妹智商樣貌具有天壤之別,就連仙凡都將永別,就更嘚瑟自傲。
一改往日對徐珂動則鄙夷訓斥的態度,擺出副仙人的傲慢姿態,昂頭挺胸地就出了學堂。
她朱橙玉如今連罵都懶得罵這表妹。
朱彤玉往日就是個傲的,並不太理他們,如今心裏有事,也匆匆帶了丫頭離去。
“小姐,你剛剛在學堂怎麼沒問問大小姐和二小姐,看他們這樣肯定是知道了,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杜氏跟在一旁小聲地嘀咕,她真心覺得自家小姐不會把握時機,但她知道徐珂這娃從懂事起就就是個有主見的。
“不著急,我記得咱從家裏帶來的東西裏,有兩根千年老參?”徐珂進了屋裏,端坐在塌上,方才問杜氏。
“那兩根可是個極寶貝的好東西,我一直好好地收著呢,生怕給蟲子駐掉,壞了補性。”杜氏頷首回她,又問:
“小姐是否要用,你可不能吃這玩意,太補了。”
徐珂甜甜一笑,打趣她。
“乳娘勞苦功高,我這是想拿出來孝敬你老人家呢!”
杜氏之前曾有過段不幸的婚姻,剛懷了孩子,可奈何丈夫命薄就去了,被夫家咒罵掃把星,孩子也被夫家奪了去,無奈才來徐家做乳娘謀生,如今不過二十一,端的年華正好,哪裏就老了。
“小姐就打趣我吧,我自去拿參了。”杜氏被她說的俏臉一紅,甩簾離去。
“羞什,叫桃紅進來伺候我換身衣服。”
鬆柏院裏,分了正東西院,正門進了個圓弧門,就是老太太的主院寢室,東側院住著守夜的丫鬟婆子,西側院則是老太太的小廚房和雜物房。
正院的後方,有個小樓,四周種了幾棵不成規模,卻自有意味的柏樹,青翠喜人,是老太太的傑作。
“表小姐稍待,老太太就來,她老人家知道表小姐的孝心,每日裏也常和我們感念,談起姑太太當年在家時候的事。”
玲瓏通透的大丫鬟雛菊命了丫頭接過老參,請徐珂主仆進屋。
等徐珂從鬆柏院出來,又去了趟白氏所在的菏澤院,待出來時,紅日已經快落了一半,照得天邊紅彤彤的一片,豔麗絢爛,美得驚人。
這天,天高氣爽,碧藍通透,白雲很少,喜鵲一聲又一聲。
朱府,從寅時,下人便起來宰殺雞鴨,玩轉萬般廚藝,誓做個滿漢全席;兩個備選的主子則由著仆人親眷伺候著,焚香沐浴,攬鏡更衣,準備萬全,後又由朱家族長朱清領著敬告祖先,以慰先輩,感恩祖宗福澤。
徐珂早就由杜氏服侍著起來,她不用參加家祭,家廟父母牌位又遠在他鄉,隻對著家鄉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那天的兩根老參和悲情暢談,換來的是最後能夠在仙師到來時候,在出場中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