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花開無季(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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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風從省城回來,手上的行李還沒放下,就問是否有人來家裏查五糧液和茅台酒。陳東風將那天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陳西風誇他會做事,從房裏拿出一個紙盒扔給陳東風,說這是哪個會議上發的,他人長胖了穿不上,送給陳東風穿。陳東風以為是新的,他拿回房裏打開一看,衣領上有些汗漬,是穿過的舊襯衣。他心裏有火但沒有發泄出來。陳西風在外屋自言自語地說,對付老狐狸光防守不行,得進行反擊。

陳西風在家稍事休息便去閥門廠上班。

路上碰見幾個廠裏的人,都向他提起陳萬勤遇見大蛇的事,說得他心裏都煩了。剛進廠門又碰見徐富。

徐富開口就說,陳廠長,你不在家時,你家裏發生了一件奇事!

陳西風沒好氣地說,不就是那條大蛇嗎,你別提它好不好!

徐富說,為什麼不提,有人想遇見大蛇還遇不上呢。大蛇是什麼,是小龍。遇見龍那可是大吉大利,陳廠長你可是紅運當頭照,說不定哪天就能當上副縣長了。

陳西風笑了,他說,徐富,你是不是瞄著我的位子了,想攆我走呀!

徐富忙說,我連幹部都不是,哪敢存那個野心。

陳西風說,你也別老將這“成分”問題窩在心裏,隻要上麵看中,就是土生土長的農民也能提拔起來。陳西風又問了幾句車間生產情況,他看見田如意站在辦公室門口不停地往這邊張望,便沒讓徐富細說,回頭迎著田如意走去。

陳西風一進門,田如意就冷冰冰地說,你是不是想知道縣紀委的人來過沒有?

陳西風說,如意,你別誤解我。

田如意說,我告訴你,他們來過,但他們已不再相信有關你家存放著不少名酒的檢舉了。

陳西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這一段你過得好嗎?

田如意說,一個人,隻影孤燈的,有什麼好不好。說著話,田如意眼淚就流出來了。

陳西風一時手足無措,隨口說了一句,你先別哭,晚上我去你家,有什麼話到時你盡管跟我說。

田如意抹了一把眼淚說,今晚你別去,王副縣長請我到山南大酒店跳舞。

陳西風忍不住脫口說道,幾天不見,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田如意說,我怎麼樣是我的自由。說著,她幹脆哭出聲來。

陳西風怕引起誤解,正欲離開,徐快進屋來了,開口就說,小田,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這麼多情,見了廠長就成了個淚人兒?

陳西風心裏很不自在,明知徐快話中有話卻無法回擊。

幸好田如意抬起頭來,用一雙淚眼瞪著徐快說,我再多情也不如你,就那麼一次,廣播內容沒有征求領導意見,你就大發雷霆。你們領導之間有什麼彎彎繞,我一個小職工怎麼曉得。我隻曉得廠裏的危機解決了得早點兒通知大家,讓大家都放心,高興高興。

陳西風聽出這話裏的故事,裝著不高興的樣子要走。田如意會意地叫他,你別走,情況我還沒有彙報完哩。

陳西風揮揮手說,不說了,我不想聽這些無聊的話。你去通知一下,讓車間以上的幹部都來開會。

田如意一走,徐快就主動地將那次批評田如意不在規定時間裏亂開廣播的事說了一遍。他說他隻是想嚴格要求她一下,辦公室人員不能讓其任性胡來,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陳西風淡淡地說了聲,這麼要求是對的。

讓田如意通知幹部們開會,其實是一種掩飾,目的是不讓徐快看出其中有什麼破綻。幹部們真的都來了以後,陳西風又覺得沒什麼好講的。

此次去省化工廠的確是化險為夷,具體情況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講出來的。他們到達的第二天晚上,玉兒就哭著來招待所找他,說是自己遭到了侮辱。玉兒還沒說完經過,小英也披頭散發地闖進房間來。陳西風做了許多工作,最後答應半年以後結束培訓回廠時,廠裏負責將她們的戶口從農村轉到縣城,並招為正式合同工,才算將這事平息下來。

陳西風將肖愛橋推出來,讓他主講處理這場事故的全過程。肖愛橋一開始還講得很有分寸,說著說著,就離了譜,仿佛這事與陳西風沒有一點關係,完全是他用個人魅力征服了省化工廠的技術官僚。一開始陳西風還不在意,覺得肖愛橋這麼大包大攬貪天功為己有反而對他有利,萬一玉兒她們的事被抖出來,可以往肖愛橋身上推。所以,他特別關照田如意做好記錄,散會後一定要肖愛橋在自己講的內容後麵簽上字。然而,肖愛橋講到後麵,就開始張狂了,口口聲聲說,我看閥門廠應該如何,我覺得閥門廠必須如何,還反複強調,幾年之內,閥門廠每個工人都要達到中專以上技術水平,管理幹部達到大專水平,就連清潔工也不例外。

肖愛橋講到這裏,徐富第一個站起來說,對不起我要上廁所。

徐富一帶頭,會場就變成了車水馬龍。

肖愛橋似乎沒有意識到,仍在起勁地講著。

陳西風也忍不住跑出去,要司機小張,將車子送去檢修一下,過幾天還要跑一趟省城。

這幾天方月該回省城了。陳西風想讓小張接方月回來。明裏卻是送王副縣長的小兒子,去見見徐快的表妹。現在的年輕男女,玩到一起後不可能不上床。他推算這個過程大約要半年,那時就到年底了,那可是考察各級班子的關鍵時節。在此前後,王副縣長的小兒子若發現徐快的表妹不是處女,鬧將起來,徐快絕沒有便宜可占。這也可以算作是反擊徐快的戰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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