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之內,一時之間觥籌交錯,談笑四起。
所有人都心懷寬廣,他們都在往交際中心靠攏,最後一排圓桌上,就隻剩得一個謝君巡和一個季邵安了。
謝君巡背略為後靠,他左右端詳著一杯紅酒:“怎麼樣?”
黃頭發的季邵安一撫發,手臂一抬掛在椅背上,再抬起兩隻腿來,他半睜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老頭子在查我了。”
“你哥呢?”謝君巡的眼神一斜,輕飄飄地落在這個正兒八經的合夥人身上。
“季明倒切實覺得我是草包。”季邵安的嘴角牽出一笑,“老頭子叫季明查我賬,他估計也隻看得見買車那筆錢。”
“那就是說,你的錢是平安無事了。”謝君巡也抬起兩隻長腿來,交叉置放在另外的椅麵上,他輕飄飄地看著窗外。
“謝少爺,我可不像你這般闊綽啊。”季邵安臉上忽然牽出一個笑來,“我家老頭子吧,生怕我對付他那寶貝兒子季明,一分空餘的錢也沒有。出門隻能靠刷卡,連買碗泡麵的現金都沒有。”
季邵安的目光看著不遠方,那裏就是光鮮亮麗的名流圈。
女人們在攀比鑽石,男人們在攀比生意。他們隻靠近更耀眼的金錢,這場麵現實得多麼美妙。
季邵安笑嘻嘻地掏出兩個荷包,下頜一點那交錯的人群:“四個口袋一樣空,窮得要死,怪不得他們都不找我玩。”
“你發的結構報表我看了。”謝君巡抽起一支煙來,嫋嫋輕煙明明滅滅,“那公司策劃報告寫得精彩,但是盈利結構有問題。我不建議投資。”
季邵安用手把煙霧扇了回去:“哥們兒,在外麵裝紳士,在這兒就玩命抽煙。”
謝君巡的手指纖長,他再將指尖香煙附到了嘴邊:“壓力大啊。”
“既然你都說不靠譜,那麼那家的注資就先擱置。”季邵安懶洋洋地看著自家慈眉善目的老頭子,“說起來,三年前咱們注資的那家公司,馬上就掛牌上市了。”
“恭喜你貧二代。”謝君巡再吐出一抹煙圈來,斜眼看了黃毛一眼,“能開著超跑去便利店買泡麵了。”
“脫手過後雖然不多就幾個億,總歸脫離了家族監控,這下總算能放手注資了。”季邵安嘻嘻一笑,“謝帥哥你呢?日子也不好過吧。”
“總部下放,這邊的集團內部,高管全是董事會老狐狸們的親信。”謝君巡再狠狠抽了一口煙,“前有豺狼,後有虎豹,根本放不開手腳。”
“豺狼虎豹們輪番阻攔,招商是個大問題。我得抽時間去趟法國。”謝君巡一扭頭,看著落地窗外的碧空如洗,心中一片清明。
這時有三三兩兩擠不進中心名流圈的人,垂頭喪氣地走了過來,他們看見耀眼的黃毛季邵安,自然是認得的。
“瞧瞧,那個就是季老板的小兒子吧?”大腹便便的老板關了嗓門說話,聲音仍然鎖不住。
“是啊。今天季老爺子生日,小兒子倒是在一邊坐著玩。一眼瞧見是誰夠受寵了。”富裕的婦人伸出手來,微微遮掩住嘴唇,細聲說道。
“傳聞季老板的小兒子成天癡迷女人,瞧他旁邊那個,應該也就是狐朋狗友吧?”自以為是的富人略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