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靈疑惑了。
她仔仔細細去看梁柏一，看見他眼神裏的歉意十分真誠。
梁柏一眼裏還閃爍了一股焦慮：“那麼多人都喜歡花間少女，這一點我很高興。可是……我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會波及到你。”
鹿靈微微眯著眼睛，她看見梁柏一的臉上又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
這份笑容叫做滿足——鹿靈畢竟插足過藝術領域，所以她知道作為藝術家，能被別人承認是一件多麼值得興奮的事。
他的眼角噙著溫潤的笑，下頜仍然撐在手肘上，笑盈盈地說道：“我的畫能被那麼多人喜歡，我真的很高興。”
“難道，我的懷疑錯了？”鹿靈略為皺眉。
“這場炒作，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鹿靈一想，又看著溫暖笑著的梁柏一，原本嚴肅的臉色，居然也被感染出了一個笑容來。
氣氛緩和了許多，鹿靈心中的不快也消減了一大半。這場友好的晚餐也進行得十分愉快。
眼見著愉快的晚餐接近尾聲。
“叮叮——”梁柏一的手機響了，他朝鹿靈抱歉地一笑，“我去接個電話。”
鹿靈微笑點點頭，再淺淺嚐了一口酒。
他們的位置臨窗，透過晶瑩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見整個靖安市燈火酒綠的夜色。梁柏一離席之後，鹿靈便端起酒來，眼神遙遙看著遠方，一時間失了神。
總覺得此情此景，萬分熟悉。
總覺得梁柏一，像是嵌入了生命一樣的部分。
鹿靈搖了搖腦袋，告訴自己不要再多想了，這時候那個沾染著惡魔與血跡的聲音，卻又不期然罩在了鹿靈的身上。
“鹿小姐。我們又見麵了。”這個冰涼而刻薄的聲音，讓鹿靈生出了一股條件反射的恐懼感來，她手中一愣，酒杯差點怔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卻始終不敢轉過頭去。
“鹿小姐，今天見到了王阿姨怎麼這麼沒禮貌。都不屑瞧王阿姨一眼麼。”今天的王華仍舊不忘穿金戴銀，她昂貴的寶石項鏈，在這喑啞燈光的照耀下，也散發出不凡的光芒。
“王阿姨。”鹿靈鼓起勇氣，而一股寒氣鑽入了自己血液，又流遍了全身。
她還是不敢看王華的眼睛。
王華的手指上還戴著幾顆大大的鑽石戒指，她坐在梁柏一的位置上，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的陰影裏。而她的眼神瞧著鹿靈，全是不懷好意的光芒。
她端起桌上一杯酒來，反反複複將紅酒搖擺，眼神像是毒蛇一般，在杯口****了一圈：“鹿小姐，王阿姨覺得你的記性不太好。”
王華鷹隼一樣的眼神一抬：“你還記得一年前拿到錢之後，答應過王阿姨什麼嗎？”
鹿靈的眼神都因為驚嚇有些渙散：王華，王華，她怎麼會在這裏？！我怎麼會又見到她！
她手緊緊握拳，卻不敢反駁王華一句話。
鹿靈顫顫地點了個頭：“對。我答應你要離開靖安市。”
王華陰冷的眼神一翻，酒杯在手中一震，溢出了幾層酒來！
她惡狠狠地說道：“所以你告訴我鹿小姐，你現在為什麼會坐在這裏呢？”
她在查我。王華居然還在查我？！一股涼意再從鹿靈背後滲了出來。她努力地要撐住，還是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搖搖欲墜。
“還是鹿小姐，你已經忘記了王阿姨的懲罰了？”王華擦拭著手上沾出的紅酒，整張臉都埋在陰翳中，那一股陰狠在黑暗裏更顯得猙獰！
血。
那些血液漫布的場景，到現在仍然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