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筱筱即將麵臨大學畢業,還有三天,等學士服一穿,畢業照一照,收拾著東西就可以離開了。
她堅信,“畢業就是失業”這句話絕對能在她的身上體現出來。
站在宿舍裏那麵一人高的落地鏡前,胥筱筱一本正經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她緊皺的眉頭、犀利的目光,一副要將自己解剖似的架勢。
“你看看你,要長相沒長相,要學曆就是個專科,要人脈就隻剩你表哥的幾個狐朋狗友,畢了業你就等著啃老吧!”惡狠狠地看著鏡中自己平凡的臉,胥筱筱挖苦自己道。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伴隨著震動,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胥筱筱的自暴自棄。
“喂?”胥筱筱接起電話,語氣中是難掩的煩躁,但當她聽到對麵聲音的時候,雙眼中那縷精光瞬間浮現,說話的聲音也隨之改變,“哎,劉哥,是我是我,您說。”
“好,好,有空有空,劉哥,我一定準時到。”
胥筱筱口中的劉哥,名叫劉潭,是個社會小混混。初中就輟學了,這些年搬過磚、刷過大白,連修馬桶的活都幹過,現在雖說混的也不差,但做的也不是什麼能見人的勾當。
他能找胥筱筱也是因為前段時間胥筱筱的表哥托了他幫忙,讓他給即將畢業的胥筱筱找個既穩定又收入高的工作。
說得輕鬆,現在找工作哪有這麼容易,待業的本科生、研究生一抓一大把,誰能用她一個專科畢業又沒什麼特長的傻白甜。
說實話,劉潭剛聽到她表哥的話的時候,也是偷摸地笑了一陣,便隨意地應下來。
原本他是沒把這當一回事的,然而最近,他又發現了一條發財致富之路——賣“羊”肉。
夏天的夜晚,街邊羊肉串攤上總是人滿為患,看他們一手一把撒滿自然的串兒,滿嘴油汙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劉潭突然覺得,商機來了。
隻要是肉,誰管它是死貓肉還是老鼠肉。劉潭隻需要低價賣出去,吃不吃得死人,全看那些人的運氣了。
有了想法,再拖人下水,這“項目”就算是能實施了。劉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胥筱筱,不說別的,就她那三流專科學校裏任其繁殖、捉也捉不盡的野貓,就是一筆財富啊。
胥筱筱接到劉潭的電話激動到不行,她蹦跳地晃回到落地鏡前,“婀娜”地扭動著自己的身姿,怎麼辦,她越看自己越順眼了。
距離與劉潭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四個小時,胥筱筱忍不住向舍友們炫耀起來,“你們知道嗎,剛我哥的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有個特別好的職位給我留著呢,是采購經理,哈哈。”
聽到這話,幾個舍友不由得羨慕起來,不過稍微一提還好,要是過分的炫耀,可能就適得其反了。
果然,胥筱筱逮著誰跟誰說一遍的毛病,終於是把那一宿舍的人都惹煩了,大家從一開始的一笑了之變成了罵罵咧咧地讓她起開。
胥筱筱把這種反應當成她們對自己找到好職務的羨慕嫉妒,也是,畢竟這樣的好機會不是誰都有的。
時間在無聊的等待中一點一點地流逝,時針終於蹦到了數字八上,和劉潭約定的時間到了。
胥筱筱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運動服,柔順的披肩發也束成了一個團子固定在腦袋頂。
雖然不知道劉潭為什麼讓她這樣打扮,但他一定有他的道理,胥筱筱這樣堅信。
風風火火下了樓。天已經黑了下來,劉潭也是一身暗色衣服,背對樓棟站立,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
“劉哥,久等了,我沒遲到吧”胥筱筱掛出一個招牌笑容,盡管這笑容落在劉潭眼中並不覺得有多好看。
“沒事,我也是剛到。”劉潭向胥筱筱說明了他的想法,不出預料地獲得了胥筱筱的認同。
兩人同屬於說幹就幹的行動派。
劉潭從車的後備箱裏取出了一大袋早已浸了迷藥了魚片和兩個盛碳塊剩下的麻袋遞給了胥筱筱。
卻看到胥筱筱猶豫不決的樣子,“妹子,你能不能行?要不我還是找別人吧?”
劉潭知道這對兄妹都是不喜歡下苦力還想多掙錢的死德行,隻要他這半規勸半激將的話一出,保管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果不其然,胥筱筱聽了他要收手,連忙接過了劉潭手中的魚片和麻袋,“別啊劉哥,我,我就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有點不適應,您放心,我慢慢就好了,嘿,慢慢就好了。”
胥筱筱將劉潭帶到了學校裏野貓聚集最多的地方,那是一棟樓與牆交接處、寬約三十厘米的夾縫,地處偏僻,平時也很少有人經過。
劉潭看到眼前那十幾隻貓的時候,眼都亮了,像是看見了一摞摞會跑會跳的人民幣。
“去,把魚片倒上。”劉潭指了指夾縫口,招呼胥筱筱準備下藥了。
胥筱筱也不含糊,提著那袋浸了迷藥的魚片就走了過去。
原本佇立一旁靜靜看著兩人的野貓們一哄而散,僅留下幾隻膽子大、不怕人的,依舊在夾縫深處徘徊不去。
魚片呼呼地倒了一堆,看得劉潭隻覺得肉疼,所幸他也沒說什麼,畢竟這些肉比魚片和迷藥值錢得多。
藥也下了,兩人躲在一旁的樓棟中,靜靜看著外麵的一切。
魚片的腥味很大,留下來的幾隻貓邁著輕巧細碎的步伐偎了過去,輕嗅幾下後卻警惕地遠離了一些。
兩人也怪沉得住氣,一言不發地繼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