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滅門的大火將封家院落燒得幹幹淨淨,那些戰死的封家之人早就化作了一捏捏青灰,包括封家的老家主封於修。封不破等人又潛回代州城裏將已逝的封家眾人的骨灰帶了出來,他們也隻能帶出那些逝去之人的骨灰。
所有封家已逝眾人的骨灰都埋葬在五台山的一隱蔽之處,合埋在了一起,沒有墓碑,沒有署名,更不像一座墳墓,倒像一小小的土堆。
做完這一切,淩天雲還是沒有醒過來,封不破無奈隻能先行一步,趕往大周皇都汴梁,他率領跟隨著他的封家舊人帶著無盡的悲痛趁著濃濃的夜色和不甘的心情朝前而去。
至此之後,北漢國又多了一名難纏的絕世悍將般的敵人,幾度將北漢國都晉陽攻陷,此是後話,在此不提也罷。
封不破帶著封家眾人是第二波離開,此時的淩天雲已經醒了過來。而他也知道了這一切,卻沉默不言,告訴這一切給他的正是那名紅臉大漢,還有在封家院落裏一麵之緣的袁小六,他還知道了這袁小六的師父正是那絕世神偷人稱“天羅聖手”的賊老頭。
淩天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傷勢如何之重,他隻知道自己隻要一動一下,便全身刺痛不已,渾身間不僅僅是散架那麼簡單。但他還是舉步維艱般的移到了封家故人的墳前,幾杯並不是很烈的酒,燒幾張並不鮮豔的紙錢。
至始至終,淩天雲一句都沒有說,渾身的刺痛仿佛麻木了,他跪在那土堆般的墳前,朝著瑟瑟而起的枯草,此刻,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行清淚悄然滑落,順著他的眼角而下,瞬間便流淌在他的臉頰上,久久不落地。
隨風而起的飛湮,道不盡的慘烈悲壯,逝者如斯乎,那深藏在骨子裏不倔和濃濃的不甘流淌在血液之中。
淩天雲在墳前跪拜了三天三夜,唯酒與風與他作伴,枯葉紛繞而下,深沉的目光化作了灰色的芒光。
離開的人早已經離開,留下來的便帶著隱隱的擔憂,如盤的圓月瀉下它那皎潔的光澤,沐浴其中的人枯坐不言不動。
疊巒的群峰如一個個枯坐不言的老者,正用他們那睿智的巍巍光芒籠罩而來,此刻的五台山中很靜很靜。
換了地方,淩天雲艱難的爬了起來,依然一言不發,一塊可以容好幾人坐下的大岩石之上成了他枯坐的另外一個場所。依然還是幾壇酒,幾縷寒風,幾聲沙沙不絕的鬆枝搖晃作響聲。
紅臉大漢與黑娘子舉目而望,他們心中湧起了深深的擔憂之色,但他們卻也無能為力,這一切還要看對麵的那少年能否清醒過來。而他們卻如看客般,默默的年注視這一切,縱然有千言萬語,他們也無法述說而出。
驀然間,寒風又起,枯坐不動的淩天雲仿佛間融入這皎月幽然的夜,注視著他的二人眼前一個恍惚,他們驚訝的發現好一動不動除了飲酒之外的淩天雲突然間轉過了頭。
一雙精湛寒芒的眼眸帶著幾分嗜血的淡然,一副剛毅似鐵的麵容此刻間顯得格外的堅錚,那未脫的稚氣傾刻間消彌殆盡,留下的是那副傲然如刀削般的棱角分明的麵孔。
那少年還是那少年,但他似乎又不是那少年。
?????????
汴梁皇宮之中,滋德殿內,嫋嫋的青煙幽幽而升,從那淨窗之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輪如玉盤般的明月,當空而照。
但郭威抬頭之即,卻發現那明月之上泛起了一抹詭異的色彩,那是一輪紅色如血般的圓月,這輪明月讓他頓感心頭一顫,胸前一股熱腥之氣突然間向喉中直衝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