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臉
這個聲音就連偶爾來這裏的三臂也聽膩了，可是揮鞭子的臉似乎依舊樂此不疲。
西城就是這樣奇特銀裝素裹，有猛烈陰寒的大風，有晶瑩剔透又尺厚的冰晶，但是卻不經常見得了雪，可是今天卻有，而且是大如席的雪片子。
三臂統領幾乎是爬進冰屋子裏的，因為西城沒人來，所以門倒成了累贅，但是三臂接近兩米的大個子從一米五高的小門洞鑽進去的時候，才知道這兩扇門的好處——將咕咕作響的凜冽大風擋在外麵。
屋裏依舊的冷，但是比起外麵卻要暖和的多。
屋子裏沒有任何的燈光，卻依舊的明亮，那是厚冰堆壘成的牆壁，無時無刻不在發散著光芒，這種光並不是天然冰雪的反光而是它們自身的光芒。
此時三臂有些流了汗，有些熱。幸好這屋裏麵還下著小雪降溫。
外麵大雪屋裏小雪。不是這個屋子漏雪，而是隨著鞭子的揮舞，拋過來冰屑。這冰屑並不是白色的，而是淡紅色的，夾雜著棕色的毛發。
三臂並不好奇，這裏的雪為什麼是淡紅色的，而且還帶著棕毛，因為他早已經知道了原因，無論是誰這個屋子裏看一眼都會知道原因——一個胖乎乎卻又矮矮的老頭在抽著一個體積比他大二十多倍的熊王的屍體。
屍體的麵目已經全非，但是體型還在，又是那棕黑色粗壯的毛發，還有碩大厚重已經和地麵東城一體的熊掌。
陌生的人第一次來到這裏都會被這巨大的慘屍和周圍滿地的腥紅雪和飛濺的肉屑震撼到，簡直像是人間的屠刑場。
之所以稱呼這頭巨熊為熊王，隻是因為它真的是熊中的大王，和它巨大的提及有關，也和它曾經的故事有關，在兵州城老一輩人的心中，它算的上是熊王，雖然它曾經給很多人帶來痛苦，尤其是鞭老頭。
鞭老頭對這熊王痛恨大於尊敬，所以才每天都要鞭屍上千下，發發心中的怨恨。
每個人陌生都是有些同情熊王兒，而開始恐懼害怕憎惡起揮舞著長鞭子的鞭老頭，但是當人們看都鞭子老頭的麵容，反倒是讓人無限的同情起鞭老頭的遭遇。
鞭老頭已經半百，頭發花白，這是歲月造就的不是熊王迫害的，可是花白頭發上那三道深深地看看的沒有頭發的溝壑，鞭老頭沒有的那左半張臉皮，還有脖子處少了一般的肌肉，卻和這碩大的熊王脫不了關係。
鞭老頭常年居住在這裏，皮膚已經百年的很白，比起白白胖胖的風四娘還有白，隻可惜這種白是一種很糟糕的病態白，比起令人背上生寒的冰雪白還讓人寒冷。
他很矮，隻有一米五六的樣子，他是在是矮，矮得不像是三臂的爸爸，他有些發福的身體更是襯顯出他的矮。
他很矮，怨不得他的鞭子這麼長，就是為了能夠抽打到比他高處五六倍的熊王的屍體，這具屍體是趴著的，若是站的，那這間鞭老頭專門為它建造的冰屋，就容不下它了。
“弄來滾萊什麼？”鞭老頭痛快酣暢的鞭子有節奏的停了，說的話當然還是兵州人能夠聽懂的話，隻是當年被熊王啃噬掉一半的脖子，傷到了氣管，再加上多年沒有和多餘的人說過話，要不是每天都對著百十具屍體說話，也許他就連這點兒語言表達能力都會喪失掉。
“兵州城出大事情了。”三臂一直低著自己的頭，他實在是不敢看父親那張猙獰的臉，或者他是兒子，兒子天生就畏懼自己的父親。
“哼~~我黨年就說，你不是當統齡的料子。”鞭老頭似乎在羞辱自己的兒子，可是半邊臉的表情卻顯露出憂心。兵州城的事情才是事情，自己個人的麵子算不得什麼。
“不是壞事是好事！”三臂很生氣，自己的父親小看自己，抬起頭理直氣壯的看了父親一眼，可是沒有堅持到第二眼，就又低下了頭，因為他父親的臉實在是太令他傷感了，尤其是那沒有臉皮支撐的似乎要掉下來的左眼珠子。
左眼珠子似乎還不知道自己要掉下來，還在不停的轉動，在眼洞的周圍轉動。
“什麼似？”鞭老頭一聽說是好事情，先前愁容的半邊臉，突然舒展了一下，渾濁的眼睛也放出精光。
“前些天狩獵隊突然就回來一個外地人，厚仙人和他談過話後，終於找到了解決根除兵州怪病的方法。”
“噢！”鞭老頭突然朝著三臂走進了幾步。先前兩人隔著的三丈距離一下子縮短到幾尺。
三臂的頭顱卻高昂了起來，因為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矮了，距離這麼近，越是低著頭越是能夠看到他。
“我們想先去積雷山查看一下，可是積雷山那邊的路已經八九十年沒有人走過了，外麵又這麼危險，所以想讓先鋒查探一下。”三臂昂著頭，聲音卻低沉了很多。
“先鋒？誰似險峰？”鞭老頭已經在這座冰城呆了七八年，外麵人極少進來，自己也從不出去，所以對外麵的情況不清楚，那當統領那時還沒有“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