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天(中)
因為曆任的聖女、教主,離任之後都要去留仙山禁地修行。就像是閉關一樣。可是從來就沒有那位聖女、教主從禁地中出來過,但是後人的聖女、教主卻沒有感到恐懼而是多了一份歸屬感。因為在禁地麵前,能夠有權利進入禁地,就是中無上的榮耀。
當我踏上教主宮殿第一級台階的時候,就感覺到,周圍不一樣的氣息,身體被源源不斷的靈氣,包裹著,體力充沛而且眼明耳靈,頭腦顯得格外清醒,一步之間就有天壤之別的感覺,也許這隻是心理作用,可這種感覺很好。教主的主殿,以前在山腰處,張望到半瓦一角已是覺得恢宏的不得了,而今走上前來更是能感覺到它的氣勢磅礴、宏偉萬千。簷牙高啄,在屋脊、簷牙出,放置著許多石頭刻製的石靈獸,個個栩栩如生、姿態萬千。主殿的正門冒著徐徐的青煙,進了主堂才發現那是從香爐冒出的嫋嫋香煙,有股藥材的苦味。
在主堂裏除了牆上一幅幅詭異奇特的壁畫,和石地上一塊塊被中黃的麻布包裹草蒲團。其餘的地方並無他物。這讓我十分納悶:在山腳到山腰的地方,但凡有教徒的地方都供奉著巫神教的五神,可為什麼到了留仙山最重要的主殿,既沒有香燭,也沒有巫神教的五神呢?這個問題,終將稱為疑問,因為那時的教徒,沒有一個能解釋這個問題,即使我的母親也不能。
給我們上課的有許多教徒,但是他們每人隻教一門課。學生隻要跟隨其中教徒二個學習就行。其中一門必須是文術,另一門你可以選擇醫學、占卜、兵法、耕種、樂器等。而像我這樣聖女所生的孩子必須學習占卜術,因為我們要回去家鄉繼承父親的官職。
一開始能夠吸引我的不是那裏的知識,而是牆上的壁畫,五顏六色。一不小心就會把我從教徒沉悶的講解中拉出來,看著這一幅幅壁畫,這一幅壁畫隻講了一個故事,一個我看不懂的故事。知道我去了兵州,看到了隕石坑才明白壁畫其中一幅的意義。可除它意外的畫現在我也看不懂,對它們也沒什麼印象。
學習真的很無聊,而且我又不是什麼天才。學習農種的學生可以天天出去,向山後的農田菜地裏玩耍;學習兵法的學生可以每天拿著竹劍、棍棒在主殿前廣場上打鬧;學習醫學的可以……隻有學習占卜的必須呆在主殿裏,聽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在那裏死磕書,一身灰色的道袍,佝僂的後背。現在想來他在留仙山的地位應該很高,因為他始終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在留仙山顏色可以區分職務、資質的高低,像我們這些學童隻能身穿雪色的麻布素衣;一般教徒穿的是淡藍;聖女穿的是墨蘭,穿著的衣物顏色越是接近黑色,那麼越是代表那人地位的尊貴、崇高。
因為巫神教的五神就是身著黑衣來拯救西牛人間的。所以黑色也被神聖化。六國的君王聖袍皆是玄黑墨色。
嗡嗡的聲音沒有一點魅力。我更願意去看壁畫或者是觀察老頭兒的容貌。這老頭兒垂下的白眉比自己的胡子都長,一直開不見他的眼睛,一開始我覺得是眉毛太密的原因。有一次,他走到我的跟前,我特地將手中的書籍丟到了地上,自己則裝作撿書,趴在地上往上瞅,希望能窺見他的廬山真麵目,可是很失望,隻能看到一條黑縫,眼睛有多大真的看不到。也許老頭兒本來就沒有眼睛。那一條黑縫就是用毛筆蘸墨畫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