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的怨氣很大,任誰都能聽得出來,而說話的時候眼睛還是吊著的,一晃一晃的,就像是用一根線牽引著,讓它不斷地彈跳。
她的爺爺,到底是為什麼謀害她呢?這個,我不得而知,我張了張嘴巴但還是忍住了,我的事還有一大堆,實在是沒有功夫替人分憂那些事。
而且,能把親孫女害成這副鬼模樣的家夥,想必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吧。我這麼想著,看著她那幾乎將近崩潰的樣子,倒是不覺得她的麵容恐懼了,隻是有些不忍和心疼。
“姐姐。”
小布拉了拉女鬼的衣裙。剛才沒注意,這女鬼還穿了一條裙子,雖然這裙子黑乎乎的,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洗過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本質是一條裙子!
“姐姐,你不要難過。”
小布跟個小大人一般。
他胖嘟嘟的,很萌很萌。如果不知道他是鬼,已經死了好久了,我估計也會上前去捏一捏他的臉蛋吧。我想。
“你還有小布呢。”小布說道,“我會陪著你的。”
這大概是最美的情話了吧。我會陪著你的。
李布衣悄悄拉了拉我的手,見我沒有反對,臉上頓時喜滋滋的。其實我的臉上估計已經生出了一片紅暈,見他們幾個的注意力都在女鬼和小鬼身上,於是隻是低著頭,但沒有想著要製止李布衣的不軌行為!
你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真的喜歡上他了?他可是鬼啊,你看過《聊齋》吧,那些人鬼相戀的故事,哪個能走得到最後,還不是個個都不得善終?
哎?為什麼我老是糾結他是鬼呢?
啊!好煩躁。
“姐姐有小布,姐姐不難過。”女鬼抱著小布,輕聲而那溫柔道。這是她的鬼丈夫呢,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他才能長大,才能懂得世界上的情愛。
也許會很久。也許現在就懂了也說不一定。
女鬼很醜。在我看來是這樣,她被毀了容,臉就不說了,光是那吊著跟溜溜球扯著的眼睛就讓人有點接受不了。
但——算了,我還是閉上我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吧。
手上都開始出汗了。有點緊張呢。不知道到底是李布衣手上的汗,還是我的?
這種牽手的感覺——是戀愛嗎?
我的臉更紅了。頭更低了。
“村長他們被一個能操縱僵屍的家夥帶走了。”女鬼說道。她看著我們。尤其是看了看我。
“那人還拿了一個——”
“鈴鐺。”小布補充道。“那鈴鐺可好聽了。鈴鈴鈴,鈴鈴鈴的。”
鈴鐺?聽到這裏,我們的臉色都變了。怎麼會這樣!難不成我們給搞錯了?
師父臉色更是慘白,“你是說是鈴鐺?”他問道,仍有些不確信的模樣。
“是啊。鈴鐺。鈴鈴鈴的。”
沒錯啊。這聲音。明明就是方才我們幾個遭遇的那個!
“他把我們給玩了!”
師父惡狠狠道,“原來那趕屍人的目標是全村的人。”
全村的人?趕屍人?他們之間有聯係嗎?
“是嗎?”
女鬼淡淡地說道。
師父愣了一下,“那是肯定的。雖然我不知道那趕屍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顯然,村子裏人對他有用。”
這基本算是一無所知的意思了吧!
“好吧。”女鬼笑了一下,“你覺得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那耷拉的眼睛看了師父一眼,那眼神裏透露出些許的調侃。或者說是不信任?
“趕屍人不是應該趕屍體的嗎?”
趙老師問道。
師父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全村的人也能被他抓了呢?村子裏的人那麼能打。”
“道法可比蠻力厲害多了。”
師父淡淡地說。雖然我是從他的身上沒看出來道法比蠻力厲害多了。天生神力照樣是勝過道法吧。
不過我不會道法,我也不會那神力,我還是不說話了。
趙老師果然也沒有再說話。
其實在我的心裏,也有個疑難,那就是趕屍人他到底是如何將全村的人抓起來的呢?這全村——少說也得百八十個大老爺們糙漢子啊,那晚打蛇的時候,就已經見識到“團結就是力量了”。
這次?難道變了?
“鈴鐺一晃,他們就跟著走了。”女鬼說道。“我想控製人比控製屍體還要簡單吧。要不是我在這棺材裏躲了一晚上,也不能逃過這一劫。”
女鬼繼續說,“還得謝謝村長的聘禮呢。”
“聘禮?什麼是聘禮啊。”
小布萌萌噠地問道。
“聘禮就是——你給我的東西。”
小布點了點頭。雖然我看他那樣子,應該大概也許很有可能仍是沒有懂得這句話。但不妨礙他繼續開啟他的甜言蜜語,他說,“我的東西,都給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