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了閣樓坐定,小二便趕忙跑過來招呼。
“二位客官要點些什麼啊,咱這小店最出名的就是烤魚了,要不來上一份,伴著新啟的桃花酒暖暖身子,那簡直美哉了。”
“烤魚要特辣的,多加酸菜和嫩薑,不放蔥花和香菜,半點腥味留不得,來兩壺桃花酒,記得多盛兩碟小菜,酸蘿卜多一點。”
那家夥說罷便把頭偏了過來,直直對著我,輕輕挑了挑眉,眼睛微微聚到了我的視線上,“可還滿意?”
我愣了三秒,怎麼我還沒開口,這人便把我的話一字不落地搶去了,不過也好,在不太熟的人麵前掩飾一下自己的本性也是不錯的,於是乎我附和著笑著點了點頭。
“這位公子眼光真是極好啊,麻煩您稍等,酒和烤魚馬上就給您送來。”
“你怎麼知道我吃烤魚的規矩,莫不是你從哪位仙人那裏承襲了讀心術?不如教教我,我其實也蠻有慧根的。”
“我隻知讀心術早已經失傳了千百年了,我隻不過……”
“隻不過怎樣?難不成你還專讀我的心不成?”
作為當年白楠學府的調戲小黃和小灰的師祖,調戲和反調戲我都是相當有經驗的。
當然,今天是個例外。
他頓了一頓,拿起麵前的杯盞,輕輕衝還在冒著熱氣的麥蕎茶吹了口氣,“是又如何?”
也難為他如此麵不改色的說出來,果然是照著我茶話本子裏臨摹的一樣。我著實是沒那個臉皮再看這他,便把頭偏向了另一側。別的不說,這家夥選的位置倒是真的挺合我心意的,靠窗卻又不是風口呼嘯之處,也不太冷,抬眼望去,便是流經江城的釜江,江麵已經結成冰了,上麵似乎是熱鬧的很,我探頭認真瞧了幾眼,似乎是在比試什麼,難不成贏了有什麼大獎,我饒有興趣的轉過頭看向他。
“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這個是江城每逢春節之時都會舉辦的比賽,意在為新的一年贏個好彩頭,不限人次,所有人都可以參加,但是不能使用法術。”
“那,最後贏的人獎品是什麼?”說實在的,我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畢竟江城是南方的第一大城,想來這獎品也定是豐厚。
“你想要什麼,我便給什麼。”他挑了挑眉,嘴角輕輕上揚。
“難不成這比賽是你家設的?”我歪著頭,手裏拿起蜜餞開始往嘴巴裏喂,這芒果幹有點好吃,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打包點走。“那我要是贏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的,都可。”
我放下手裏的蜜餞,拍了拍手上的渣滓,拿起麵前還冒著熱氣的清茶,先呼了口氣,輕輕抿了半分,果然還是太燙了。
“我是顧夏,我知道你是楊家楊叔沅,不用自我介紹了,”我微微坐正,“我知道咱倆的婚事是因為小時候楊叔和我父親的一句玩笑才促成的,你也是被逼迎我過門的。本來我也想著能拖一年是一年,等你找到命中注定的那個姑娘自然咱這事兒就翻篇了。但是不知為何楊叔今年突然造訪,而後我父親才婉言關於你外婆之事,說實在的,我真的很抱歉。若這次外婆能夠逢凶化吉,你以後若是也看上了哪家姑娘,帶回來便是,我絕不攔你,至於我,你也不用太操心,到時候我會搬回九重天上住,我一個人逍遙自在,你也不必受我煩擾。”
是的,我,顧夏,自小就和對麵這個人有婚約,但我們兩個自小就沒見過幾麵,不是說我們兩家關係不好,不過是因為他母親很小便離了他父親,也把他一道帶走了,個中緣由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聽說他母親是是帶他去了蘊北。不過這婚事,拖了好幾百多年,我想著等楊叔沅找到個心儀的姑娘我們這婚約也就不了了之了,誰知這年楊叔沅的外婆突然生病,藥石之力也是收效甚微,也不知誰提了一句,這家老太太突然想起自家外孫還有一樁婚約未了,便想了卻這一樁心願,再加上大夫說這時候需要順著老人家,楊叔躊躇再三,便來了我家找上了我父親。
其實換做十年前,我是定不會答應的,但,楊家外婆對我很好。我就應了下來。
但我怕楊叔沅不應,或是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那我不成了破壞人家幸福的壞人了嗎?所以我決定先掏心掏肺地來這麼一大段,為了他好,更為了我好!
楊叔沅沉下頭去,眸子裏什麼東西像黯淡下去了一般,不再言語。
我一邊自顧自地解開披在身上的大氅,一邊言道,“那就說好了,答應我的要求,如果我贏了的話。對了,不要動烤魚,我一定在他上菜前回來。”
說完我便騰空飛到了釜江上麵,我還故意選了個好看點的姿勢站定在木樁上,我抬頭向楊叔沅的方向望去,隻能迷迷糊糊看見他也在看著我,眼神卻看不真切,肯定是被善解人意的我感動到了,其實我也經常被這樣的我感動到的。
我轉過頭,定了下神,嚴肅點,顧夏,這可是關係到你以後的人身自由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