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此刻文寒溪的腦子雜亂如麻,壞人,到處都是那些壞人猙獰的麵孔。隱約間,她聽到一聲棉厚的男音,那聲音就像九月的秋水,涼爽且清澈,讓人聽了頗感到清爽,就像心鏡前的汙垢被抹開一大片。
文寒溪的視野漸漸清晰,一方白淨的男子麵容印入她眼簾。這是個頗為特別的男子,要是說明特別在何處,文寒溪也說不清,隻是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他和其他男子不一樣。他雖然生得一副還算不錯的相貌,但仔細看去也不是特別出眾。
文寒溪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大夏翰林院學士。托父親的福,沒少見過長相神俊的男子。隻是眼前這個男子確實讓文寒溪耳目清晰,仿佛他和世俗男子不一樣。
“姑娘,手……”
文寒溪順著男子的目光,漸漸將視線往下移了一段。此刻她的手,正抓著一隻白淨細膩的手掌,這隻手掌比她的小手要大上一些,更白皙,更細膩,而且還很暖和,一點汗也沒有……
“天呐,我正抓著一個男子的手……”
文寒溪心中小鹿亂轉,慌亂不知所措,急忙將手鬆開,畏縮的往身後退了退。避開李春蠶的眼睛,臉頰緋紅,不敢直視李春蠶的眼睛。
文寒溪雖然是女子,但出身書香門第,平日在家中時恪守教條戒律,不敢逾越分毫。今天居然犯了大忌,男女授受不親啊……
文寒溪頭腦發脹,低聲喃道:“居然,居然和一個陌生男子有肌膚之親,還是我輕薄了人家……”
李春蠶猜不出文寒溪心中所想,見文寒溪清醒了就不再理會她了。出家人性情寡淡,並非要對所有人都熱誠溫情。李春蠶是道人,不是戲娼,沒必要對任何人都含笑低眉故作熱誠,如果今天不是行俠仗義,而是換作街頭迎麵相遇,李春蠶睬都不會睬這女兒一眼。所謂前世五百次凝眸換今生一次擦肩,李春蠶向來是不相信的,一入道門,除去修道,紅塵皆是過往。
也許是文寒溪耐不住尷尬,走向前向李春蠶鞠躬靦腆的道了一聲謝,報了姓名。
李春蠶微微展露一個和悅的笑容,應付著回答道:“李春蠶。”
隨後心沉腦海,將黃庭經一千兩百餘字溫習了一遍。恰好溫習完《黃庭經》趙吳鉤也回來了。
趙吳鉤見著模樣可人的文寒溪,也著實被文寒溪驚豔了一把。隻是文寒溪不是他喜歡的那種,他趙吳鉤的女人就應該像他華山的師姐們那樣,豪爽、酒量好、能打,男人女人都打,敢稱老子敢拆房子。文寒溪這種細胳膊細腿,小身板的,不是他喜歡的。
“呦,這小妹妹好相貌啊!隻是瘦了些。”趙吳鉤自認是糙人,除了誇文寒溪生得俊俏,趙吳鉤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趙吳鉤雖然一副剛毅麵孔,但一身虯結的強盜肉,不免讓人產生錯覺。文寒溪見著騎著高頭大馬,手裏提著寬麵大劍的趙吳鉤,把他當成了要綁她的劫匪,嚇得文寒溪小腿一軟,倒在了李春蠶胸口。雖然很不樂意,李春蠶還是臉色一黑,伸出左手手掌將文寒溪腰枝托住,右手扶住文寒溪左邊的肩頭,黑著臉瞪了趙吳鉤一眼。
此情此景,趙吳鉤對李春蠶的回複,自然是意味深長“不懷好意”的一笑。
香玉滿懷,李春蠶坐懷不亂。男女情份,李春蠶既沒有憧憬,也沒有向往。陰也好,陽也罷,是男也好,是女也罷,首先你是個人,既然是人都是要皈依大道的,為何還要相互喜歡?這就是李春蠶的世界觀,虛度年華思慕虛影,不如多看一本道藏,多學一門武學。
李春蠶伸手拍了拍文寒溪的肩頭,對著文寒溪的耳畔,不帶一絲感情的輕聲說道:“不要害怕,這是華山趙吳鉤少俠。出身燕趙之地,難免有些粗獷草莽氣。”
文寒溪耳畔傳來一陣溫熱,才發現自己又粘到了李春蠶身上。
“沒想到這位白白淨淨的李少俠也有如此結實的肩膀……”才發現自己想到了下流事的文寒溪在心裏暗暗臭罵了自己一聲,腆著臉向趙吳鉤賠了罪,並自報了姓名。
趙吳鉤性情豪邁,沒有在意文寒溪把自己當成歹人。大笑說道:“寒溪小妹,在下趙吳鉤,華山持劍堂弟子,你身後那位想必他也與你說了姓名,我就不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