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導演今天怎麼有空請客?”任莞向等候多時的洛諾招了招手,習慣性的看看時間,難道時間記錯了?像是看清楚了任菀的疑問,洛諾笑著解釋自己不過是提前到了。任莞發現了涼透的咖啡,笑得有些狡黠。
“我說,你小子不會是被人放了鴿子,這才把我叫來安慰你那顆受傷的心靈的吧?”眼裏的捉弄讓洛諾很是無奈,若是告訴她自己提前一個小時到,隻是為了整理自己見到她的興奮心情,定時會被那丫頭取笑吧。、“怎麼喝起了美式咖啡?”看到任莞點了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苦澀難咽的美式咖啡,還特意讓服務生特別加濃,洛諾皺了皺眉頭,要知道4年前,她可是個連Espiesso都覺得苦澀的人。沒想到時間不但能磨平山峰的棱角,能改變一個人的外貌,甚至,還能改變一個人的習慣。
任莞搖搖頭,笑而不答。那些日子,隻有這些野蠻的苦澀能不斷刺激她的鬥誌,讓她為自己撐起一片天。
“看來工作順利結束了啊,你倒是悠閑得很。”工作室的事情是越到年尾越忙,明天就放年假。本以為洛諾在這個點上約自己是造型出了問題,現在看來,任莞更願意相信,眼前的小子不過是閑到發黴,想要隨便找個人聊個天。罷了,每個人都放假心切,工作效率自然是高的很,工作已經基本結束,明天收個尾就行了。索性安下心來,踏踏實實的享受享受下班時間,反正家裏冷清得很,回去,等待著她的,不過也隻是孤單罷了。於她而言,那個地方,不過是一間房子,一間工作室,甚至,隻是一間呆的久一點的酒店。將所謂的家的溫暖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涼。
小時候,自己是很期待過年的,倒不是可以睡上幾天懶覺,可以拆開很多記不清署名人的禮物,而是隻有在那時候,平日裏冷清的仿佛隻有她一個人的房子裏才會有那麼一點點人氣。父母親是愛她的,每一年都會送給她夢寐以求的禮物,盡量擠出時間陪她吃晚餐。後來母親更是退居二線,全心全意照顧她。雖然盡力照顧,但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多。她的母親畢竟是任家的女主人,貴婦圈裏的應酬自然難免。
任莞是獨生女,自記事起就住在郊區的別墅,雖有鄰居,同齡的孩子還是少的,打小起就沒有什麼玩伴。傭人們個個視她如才狼虎豹,待她小心謹慎,唯恐出了什麼亂子,丟了飯碗。貴族學校裏的小姐少爺的人際交往除了聚集成群和獨自一人,似乎沒有其他狀態。自小就很少有機會與人交往的任莞,自然是孤獨的。也隻有在過年時,才會有很多很多人來家裏,雖然虛假的麵孔很多,但偶爾的友好就已經讓她對那幾天期待不已。
那年冬天,她遇見了一個白瓷娃娃般的男孩子,冬陽暖暖的映著他的側臉。閉上眼,仍然記得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你好,我的小公主。”那樣軟糯卻讓人不禁想要信任的聲音,在記憶的長廊裏從未被埋沒在塵土裏。
他是她的小哥哥,會在捉迷藏時輕易找到躲在角落裏的她,為她溫柔的擦拭汗水和泥土;會帶她去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熟練的編些小貓小狗,放在她手心最柔軟的地方;會跑幾條街,躲開她的父母和傭人,喂她吃饞了很久的冰糖葫蘆……可是,在她收下他送的鑽石發夾後,他卻如人間蒸發,沒了蹤影。她問過許多人他的下落,可是沒有人知道,沒有人,願意告訴她。就連最疼愛自己的父親,也隻是揉揉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