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是伍六一發現了秘密,被活生生綁走了倒是真事。
不是能跑嗎?那就在馬屁股後跟著。這一路,可算是把這小子累了個臭死,不是渾身散了架,而是渾身骨頭化掉了一般,到了目的地,倚在樹幹上愣是站不停當,重感冒之後的鼻涕一樣,滑落在地。
“頭兒,在哪撿來這麼一個玩意?”
“這小子,讓你提前跑上倆時辰也能跑到你前頭!”
“哦!撿到活寶了。”說著,同另幾位兵士看猴子一樣的表情,看向亂泥一灘的伍六一,“這貨,幹幹瘦瘦滴,還真有筋力。”
即便是有心與他們置氣,此時,眨眨眼睛都覺著累的眼皮生痛,根本就沒有那個氣力,心裏徒自想著,老子一個大活人倒成了撿來的玩意,還是活寶!等我緩過氣來,看我怎麼一巴掌將你嘴巴扇歪!
“都他娘的伸把手,拉著他走走,別他娘的濕地沁了身子,那可就廢了!”
路上,拿刀差點宰了伍六一的漢子,看來是有些心善,回頭吆喝著那幾位兵士,又瞄了伍六一一眼,這才急急忙忙向稍遠處的營帳跑去。
一頓瘋跑,倒在地上難免被地上的潮氣侵體,伍六一心裏明白愣是無能為力。
被兵士很是厭惡地攙起來走動幾步,伍六一緩過來一絲力氣,嗓子眼煙熏火燎般地難受,“老哥,您行行好,給咱弄一瓢水喝好不?”
“還蹬鼻子上臉了?”
“嘿嘿嘿……,定當後報!來日到了霍州城,我請哥幾個一頓好酒……”
“光喝酒有個吊意思!有娘們沒?”
“呃……,有…有…有……”這時間,有求於人欠個空口人情罷了,伍六一可沒打算與這班人廝混,就聽聽他們說話的語氣就知道,沒一隻好鳥!
“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識相!老子去給你提來兩桶水一塊把身子洗洗,這他娘的像是從尿水坑裏撈上來一樣臊臭臊臭,都他媽的辣眼睛!”
你奶奶個腿!你跟在馬屁股後邊跑上大半夜試試?腹誹著,伍六一扯動嘴角,道:“多謝老哥,到時給你找倆娘們。”
“你他娘的,別是個窮鬼,淨他媽嘴上沒把門的!”
這倆貨張口閉口“他娘的”,能有一個好貨就奇了怪了!使勁翻了翻白眼的伍六一,說:“大兄弟,可不能門縫看人把人看扁嘍!你到霍州城打聽打聽,哪個不知伍爺我!?”
“別他娘的吹牛皮,用不了幾天,聽說還真的到霍州城幹上一仗,食言了,看哥幾個怎麼收拾你!”說著,這才有所察覺,“你小子滑頭的很,原先還口口聲聲叫著老哥,這一會功夫就變成大兄弟了?”
這就是陳康手底下的叛軍無疑,還真要圖謀霍州城!應該還能探聽到一些消息。想著,伍六一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掙脫手臂,“你還不相信老子?老子本來就是霍州駐軍的一員,是到霍州跟那付一成龜孫幹仗不是?有這麼多兄弟幫襯著,非將他付一成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不可!”
有這麼大的仇恨?那兵士也被他伍六一的氣勢震住了,徒自瞪著大眼睛,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個小卒子,哪裏知道霍州城發生的事,當官的一聲令下向前衝就是了。
“噯,別扯蛋了!趕快洗洗,參將大人傳你小子去回話。”
機會來了!接過水桶的伍六一,一時又犯了難,得到消息又能怎樣?深陷敵營,跑路,真是個麻煩事!
這裏,伍六一愁腸百轉,霍州城的劉祚晨更是如履薄冰。
不擔心?那才是怪事一樁!目前的霍州城,緊盯著他劉祚晨的人,可以說是大有人在。
陳勝自不必說,霍州城的官員們哪個不是想從他身上看出來一點門道?就以先前郎舅倆在堤壩上相見來講,就讓人無法揣度。後來又聽說,劉祚晨去陳勝寓所求見,竟然吃了閉門羹被孫公公給拒之門外,這……,又是怎麼一個情況?和目前霍州局勢有很大關聯?想不透,自然就得瞪大眼睛,去觀望去審視。
這些,倒也罷了。
讓劉祚晨最為擔心的人,還是陳康,畢竟他一直隱藏在暗處,誰知道他心裏又在憋著什麼壞?一個想要改朝換代的瘋子,劉祚晨可是沒有把握能夠揣測透徹他的心思。
“今夜,從堤壩上易裝出發,途經這裏,會有人接應你們。路上千萬小心,一旦出現意外不可戀戰,一個字,‘逃’!”手指著書案上的地形圖,劉祚晨仔細安排著姚拴住,“倘若,接應之人未到,……繼續前行,到這個彙合點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