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恐懼(1 / 2)

滿足解脫的神情,就如同癮君子終於吸上了闊別已久的毒品,又如同病入膏肓之人吃到了神丹妙藥。

蘇越沒有理會他,接過空空的茶杯,放回桌上後,就往門外走去。

見他這就要出去,大太監汪賢連忙喊道:“小哥,你等等你等等。”

蘇越轉頭看著他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汪賢略顯虛脫,略顯膽怯的笑了笑,說道:“小哥,既然你都進來,看到咱家這樣的一麵了,你就幹脆再可憐可憐我這把老骨頭點,陪我說說話吧,先別忙著出去。”

這已經超出了蘇越的“工作”範圍,他是來當門神的,不是來陪聊的,於是很痛快便選擇了拒絕,沒有說話,繼續往外走去。

大太監頓時急了,用他那尖柔高亢,不男不女的聲音高喊道:“小哥你別走你別走。”

說著便連忙起身下床,想要將蘇越攔下,結果卻一個沒穩住,“噗通”一聲摔下了床來,哀嚎連連。

這下蘇越就不得不先停下來了,雖說他的任務,隻是守在門口,其它的與他沒什麼關係。但這老東西並非修行者,放下大太監的身份,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真要摔出個什麼好歹,他也說不過去。於是隻好轉身走回去,將滿地掙紮的汪賢扶起。

老東西連忙道謝,向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了蘇越,大有打死也不鬆手,同時又有些感激涕零的意味。

將汪賢扶回床鋪躺好,略微掙紮了幾下,也沒能將他緊緊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掙脫後,蘇越不禁陷入沉思。

看著這個與之前任何一次看到他都判若兩人的老東西,蘇越眉頭微微蹙起,實在有些看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是那個一腦門子壞水,總想通過各種辦法騎到王朝頭上的死太監,還是現在這個連覺都睡不安生,像個害怕黑夜的孩子,可惡中又帶著幾分可憐的老頭兒?

蘇越還真不敢輕易便下定論了,微眯著眼睛打量老東西好一會兒後,隻好無奈說道:“你能不能先反手?這樣拉拉扯扯的真的很不好看。”

汪賢點點頭,旋即又拚命搖起頭來,顯得非常錯亂,說道:“不,咱家不放,一放小哥你就要走了。”

忍住殺人的心思,蘇越耐著性子道:“你先放手吧,不然……真的要和你翻臉了。”

原以為這樣小小的威脅一下,此時脆弱的不行的老家夥定然會嚇得放手,豈料事與願違,汪賢非但沒有放,反而抓得更緊了,同時一臉死豬不怕開水道:“你翻吧,你翻吧,除非你打死咱家這把老骨頭,否則咱家就不放手。”

這樣就真的很犯賤欠抽了,但是蘇越不能抽,於是隻能服軟,無奈道:“你先放吧,我…………不走還不行?”

“真的?”這話一聽,老東西渾濁不堪的眼睛的頓時亮了起來。

“真的。”蘇越有些欲哭無淚,想發火卻沒的發。

再於是,老家夥可憐兮兮地看了他一會兒,猶豫了一會兒,又鬆開再抓緊了幾次後,終於將蘇越放開。

蘇越轉過身走了出去。

汪賢頓時發出殺豬一般的低嚎。

“閉嘴,求您別鬧了好嗎?我……隻是想搬張椅子坐坐而已。”蘇越極為頭痛說道,而後趁著老東西愣神,走到桌旁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定定看向他。

見蘇越果然沒有要走的意思,老東西頓時一口老氣鬆了下來,喘勻呼吸後,對著他尷尬一笑,顯得有些自責,有些內疚。

蘇越確實不大想走了。老東西跟這幾天壓根就是兩個人的表現,已經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經曆了什麼,或者說究竟是做了多少虧心事,才能怕成這個樣子。

都說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蘇越這次是真的見識到了。

直直看著老東西,待他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後,蘇越張了張嘴,想要問話,沒曾想卻被老東西先搶了話,比哭還難看的笑了笑,說道:“真是……讓小哥你見笑了,望你大人大量,莫要把咱家這副窩囊相放在心上。”

蘇越淡淡點了點頭,而後問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房間裏有鬼,纏著你不讓你睡不成?”

他其實真正想問的是,老家夥究竟這輩子都做了些什麼事,夜裏才會膽小怯弱成這樣,但是那樣顯得太過直接,很容易就會讓老東西下不來台,於是隻好換了個稍微委婉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