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大太監汪賢又冷笑道:“如果不是蘇越小哥,昨晚根本沒有離開過咱家房門,咱家可以證明他並非凶手,恐怕咱家也無法看破這個陰謀,而此時,我們也就已經著了他的道了。”
“想想吧諸位,如果真中了設計此事那人的奸計,先前許傑真同樣接受國君大人的管控,那麼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失去了自由後的我們和蘇越,又還能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就算到最後,就算我們雙方都能洗脫嫌疑,又還有什麼用?兩國的關係還會回來?”
說到最後,老家夥的笑容已經變得極為猙獰冷厲:“依咱家看來,如果這些事情真的發生,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隻會更加出乎我們的意料,而兩國的矛盾,也隻會越來越大,直到徹底破裂,唯有兵戎相見的地步。”
“怎麼樣?到得此時,諸位覺得,我們還有必要在這裏爭論,自相殘殺嗎?”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每一個人的神情,都因為大太監汪賢的這番話,而陰沉嚴肅到了極點,仿佛凝結了一層霜。
隻有上官靳明,在凝重之餘,還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會嚴重到這個程度,盯著汪賢看了一會兒後,猶猶豫豫地輕聲道:“公公,你說的這些話,當真是設計此事那些人的目的?”
先是麵無表情地看向上官靳明,隱隱嘲諷的冷厲笑容,逐漸在老家夥臉上綻開,輕聲道:“沒有切切實實的證據,咱家怎敢萬分肯定,這一定就是那些人的目的?咱家也隻不過是根據察覺到的信息作分析,不想就此真的著了那些人的奸計罷了。”
聽的這戶,上官靳明身軀不禁晃了晃,然後收起了話頭。
將視線從上官靳明身上收回,汪賢的猙獰笑容也收斂了些許,看向國君道:“國君大人,咱家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認定那些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離間兩國。但為了以防萬一,咱家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先收起方才的成見,擰成一股繩來應對此事,至少是在事情真的查出眉目前,咱們雙方不應該再傷了和氣,否則隻怕到時候真是如此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收起思緒,麵色複雜地看向老家夥,國君沉思片刻後,輕聲道:“汪公公這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如此,孤就先為剛才的情緒失控,向公公你和諸位賠個不是。”
汪賢微微一笑,道:“可不敢要您放下身段來賠什麼不是,要不是,也是咱家這些人不爭氣,事情未明就冒冒失失的衝撞您。”
聞言,國君的麵色也徹底緩和了下來,輕輕一笑道:“不礙事不礙事,無論是誰,發生這種事情都難免會動怒。換做孤的臣民慘遭虐殺的話,隻怕孤會更加失去理智。”
作為一名掌管整個王朝的英明君主,姬夜何嚐聽不出,汪賢那句話有故意打壓、奚落上官靳明的意思。甚至隱忍到這個時候,才出來指明問題,本身也極有可能存在這方麵的意欲。不過,那是帝國使團內部的問題,和王朝沒什麼關係,國君自然不能給上官靳明,留下他和老家夥氣同連枝,一個鼻孔出氣的印象,所以也就借機拿自己來做比喻,消除上官靳明心裏的尷尬情緒。
在昏暗官場,尤其是更加黑暗的宦海中摸爬滾打數十年,汪賢自然也聽得懂,國君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意思,不過並未放在心上,輕輕笑了笑後,便作罷。
“既然如此,那這場無謂的爭論便到此結束吧。越是這種時候,咱們就越應該不傷了和氣,氣死那些想生事的閑雜人,再一同發力,將他們的辮子一點一點挖出來。”
視線在蘇越身上掃過後,汪賢再度看向國君笑道:“雖然在這裏,咱家一行人是客,但國君大人您要是有什麼差遣的話,咱家定然全力配合,一起將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國君也笑著點頭道:“自是應該如此,如果有需要,孤一定會向公公尋求幫助。”
“那咱家就隨時等著,恭候差遣了。”
老家夥說著眼珠子一轉,接著笑道:“不過在這之前,咱家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既是為了向那些宵小之輩宣告,他們精心策劃的這一場陰謀破裂,也是為了咱家能繼續睡個好覺。”
這話一出,老家夥的所謂“不情之請”是什麼,自然不用再猜,於是國君略微考慮了一下後,點頭答應。
他的理由很充分,國君就算想拒絕,也沒有道理拒絕。
一場衝突明顯,險些導致蘇越和帝國使團,全部身陷囫圇,為兩國關係蒙上巨大陰影的爭論,就此落下,以一個所有人都沒能想到的結果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