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有沒有向帝國派探子?
可以很肯定的說,有。而帝國既然有讓王朝臣服的野心,也定然有探子潛伏風陵城,這不是什麼秘密,隻不過在抓住之前,誰也不知道探子在哪而已。這早已是各國心照不宣的事情,往往抓住密探,各國的處理方式也都大小雷同,基本就是審,審完要麼關要麼殺,一切都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進行,即便明知對方殺了自己的人,也不會將事情捅出來。
所以,王朝有探子潛伏帝國,這本身並不是什麼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趙清兒將探子搜集的情報,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作為自己的陳詞。
而帝國大理寺卿胡誌,則順勢抓住了這個把柄發難——是王朝主動將這種事情攤到了桌麵上來說,無形中已經有了一些破壞規矩的意味,那麼這枚苦果,就理應由王朝自己吞下,必須要拿出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便等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了帝國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
短暫的色變後,姬夜親王首先反應了過來,輕輕嗓子便要說話,打算按照大陸各國外交慣用的、近乎無賴的手段:否認。再用別的說法搪塞過去。
胡誌雖說用這個問題敲了王朝一下,但也沒有讓別人說話的意思,搶在姬夜之前揮手,將他堵了回去:“姬夜親王,這是兩國會審公堂,由我國主審,貴國陪審。若無許可,陪審人員無權發言,所以,我們還是聽聽嫌犯自己怎麼說吧。”
被對方搶占了先機,姬夜親王頓時再也無法開口,隻好將要說的話收了回去。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後,大理寺卿重新看向趙清兒。
所有人都看向這個天賦絕佳,言辭冷靜的少女,想看看她究竟會怎麼說。
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趙清兒微微沉默了一下後,輕輕抬起頭來,直視胡誌回答道:“我是王朝護國神殿大弟子,平時掌管各方情報。我從未向他國派過探子,也從未聽說過,王朝有向他國派遣探子,所以我很肯定的說,沒有。”
胡誌似笑非笑道:“既然沒有探子,你如何得知先前說的那些事情?”
趙清兒平靜回答道:“定遠將軍入獄,林家敗落,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也不是什麼秘密。而兩國之間,官方雖然沒有多少往來,但民間的商路卻是始終暢通,所以這種重大消息,自然也會跟著商路流入王朝。而我本身就是監管情報的人,受過這方麵的訓練,要從林林總總的消息中,分析出接近事實的信息,本身就不是什麼難事。”
聽得這話,王朝方麵的人頓時暗暗鬆了口氣。
趙清兒的回答很冷靜,雖然聽起來並不是那麼嚴謹有力,但也能算有理有據,至少起碼能夠自圓其說,讓人即便不信,也沒有辦法真正去查實。
胡誌確實有意借此發難,但他能混到帝國大理寺卿的位置,就說明他並非抓住旁枝末節就不放的人,懂得適可而止。對方能夠給出沒有明顯不合理的說法便足夠了,咬住探子的事情不放,萬一牽扯出更多問題的話,對帝國也沒有什麼好處。
“既然如此,本官就暫且信你,堂審過後再另行查實。”
似笑非笑的表情漸漸散去,胡誌那張飽滿,有些黝黑的臉露出一絲真正的笑容,找了個台階下來後,說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說你已經接近二段聯星實力,這是否為事實,或者說,你是否願意接受本官的檢驗,以此證明你沒有說謊?”
如何檢驗?
眾人不禁微楞,連同帝國在內的不少人,都被這句不在計劃範圍的話弄得微微怔神,難不成在兩國會審這種極為嚴肅的場麵,還要動手來檢驗一下嫌犯的實力?
趙清兒也微微楞了一下,而後平靜點頭道:“我沒有說謊,所以願意接受任何檢驗。”
似笑非笑的表情,重新在胡誌那張頗有幾分鐵麵無私的臉上浮現,說道:“回答得這麼坦蕩,就說明你確實沒有說謊。”
停頓下來,盯著堂下的少女看了兩秒後,他又輕笑道:“你是炎朝的驕傲,是炎朝的重臣,讓你跪下受審本就有些不妥,既然態度如此良好,那本官就允許你站著受審,起來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禁再楞了楞,旋即用不同的眼神,齊刷刷看向胡誌,但沒有人說話。
同樣也微微愣神後,趙清兒低聲致謝,而後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