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的話,北境武長老,就根本不是武智清的父親,而他在雷公山耗了這麼久,從頭到尾也隻是一個幌子,真實的目的,是搜集蘇越的種種信息,或者是用自己來吸引注意力,好讓隱藏在風陵城裏的人這麼做。
所以工棚外的那夜,武智清沒有說謊。至少為什麼非要從蘇越嘴裏知道武長老埋屍地這一點,他說了實話。隻是蘇越當時不敢信。
隻是,武智雄的父親,武王朝上一任的君主,怎麼可能會跑去北境顧家當長老,又怎麼會千裏迢迢跑到雷公山來殺人,而且還耗了那麼多時間?
蘇越很是費解這一點。
但是很快,蘇越便清醒了過來——內情究竟是什麼樣,其實並不重要,至少今夜不重要,所以沒有必要去想。
於是他收起思緒,重新向兩人看去,淡聲道:“想殺我的人很多,但敢動手的人,最後都死了,而我還一直活著。”
“你說的情況,今夜便將終結。”武智清微笑說道:“其實我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氣,在已經知道我朝最大秘密的情況下,還敢前來救人,莫非你認為,自己已經強大到,即便我們用出最後手段,也還是無法將你克製的地步?還是你旁邊這位,和正在尋找這裏的那對兄弟,使得你有這種自信?”
蘇越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後,反問道:“你沒有抓到書生吧?”
武智清笑著點頭道:“確實沒有,他運氣不錯。既然你都已經想到,我沒有抓到他,又為何還要過來?”
離開後風陵城發生的事情,蘇越其實都已經知道,之所以這麼問,無非是想將話題引出來,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因為我也想殺你,殺你們。”
“我挺想見識一下,你們要死兩千人來殺我的大陣。隻是不知,殺汪賢和林立消耗掉的那兩百人,你們補齊了沒有?”
武智清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武智雄微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後,看向蘇越道:“你太高看自己了,殺你無需那麼麻煩。”
仿佛說相聲你一言我一語似的,武智清接過話道:“而要殺汪賢和那個人,其實派出一個高階隱武衛就夠了。”
蘇越收起笑容道:“那你們也太高估你們自己,高估你們的什麼隱武衛了。”
頓了頓,看向武智清道:“有個問題,就是殺汪賢林立二人,嫁禍我朝,對你們究竟有什麼好處?要知道,萬一大陸真的因為我朝陷入戰爭而亂起來,你們並不能獨善其身。”
武智清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卻被武智雄用眼神製止,不由無奈一笑,“你知道的,我是個直人,心裏總藏不住事,反正他今夜都要死,說一說又如何。”
武智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沒有再表示什麼。
得到許可後,武智清又微笑道:“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利益來衡量的。就像兩個仇人,為了殺死對方,總是會願意付出這樣那樣的代價,你能說這樣做會有什麼好處嗎?除了出口氣,達到自己複仇的欲望之外。想讓你效力的王朝覆滅,就是這麼回事,而且,誰說王朝就不能從中獲取好處呢?”
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會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魅力,哪怕喪盡天良的事情做絕,壞到極點,也依然還是能收獲許多人的敬仰愛慕。而武智清,便多多少少有一些類似,即便口中說著令人討厭的話,笑起來卻一點也不討厭,反而讓人覺得他很誠實。
隻見他停頓下來,笑了笑後,又道:“至於可能會讓大陸亂起來……世界已經總體沉寂太久,如今上天已經發起了召喚,重新賜予了世間力量,也是該再次澎湃起來,重新洗牌了。”
聽得這話,蘇越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
麵目猙獰的不見得是惡魔,慈眉善目的也不見得就是天使。而眼前的武智清,從他說的這些話來看,就是一個微笑的瘋子。
沉默下來等了片刻,沒見蘇越再說話後,這個微笑的瘋子、惡魔再次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蘇越搖頭道:“沒了。”
想聽的都已經聽到,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
“那……我們就開始吧,節省一些時間。”說著,武智清的笑容開始變淡。
然後,數十道身影,從四周的黑暗中隱現了出來,將蘇越兩人包圍。
武王朝,隱武衛。
蘇越單手一翻,黑魔劍如同暗獄的屠殺者,悄然出現在手中。
曼翩躚輕輕一笑,旋即在蘇越身前盤坐了下來。
“我們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要殺,那就好好地殺。”武智清最後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