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病床上,一老一幼兩隻手緊緊相握。
楠淺也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勢有多久,隻有把外公的手放在她手心,她才能感覺到她的外公是存在的,是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
楠淺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那邊主人的心情顯得很焦急。
“不接電話?”飛靈涼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楠淺抖了一下,擦了下冷汗。走路無聲,扮鬼嚇人啊,楠淺心裏腹議。
“幹嘛不接電話?”飛靈的目光沒有望向楠淺,而是望向她邊上在不斷歌唱閃爍的手機。
你在邊上,我敢接嗎。
“你會一直呆在這裏嗎?”楠淺拿起手機,嘴角彎有如下弦月,淡朦的微笑,手指一劃,掛掉來電。
飛靈一直注視著她的動作,看到她掛手機的微笑,眉頭緊了緊。
“你想去陪冷衡鈺?”
“是,我答應過的。”她不能也不想對冷衡鈺失約。
“你覺得你出得了這房門嗎?”她以為這個病房這麼好進,這麼好出嗎。
楠淺驚了下,她把精力都放在外公的身上,忽略身後男人的可怕性。他要軟禁她易如反掌。
“玉狐,我想,有些事,是該告訴你了。”他還是違背了爺爺的意願。
“如果隻是讓我不要與冷衡鈺在一起的話,那你就不必說了。”她能猜到的飛靈的話定是與冷衡鈺有關,還不是些什麼不好的話。
飛靈帶著楠淺去了隔壁房間,避免吵到布老。雖然人家是昏迷的,但還是還他一片清淨。“嗬,如果你知道了這些事情後還這麼堅持的話,我也不再管你。隨你和冷衡鈺要怎麼樣。”
原來,有些事真的隻能一個人承擔,有些路隻能一個人走。誰也不能陪伴,誰也不能替代……
夜裏的雨是看不見的,它被黑暗掩蓋,化到了肉眼難視的空間。
為什麼,為什麼在我下定決心想要與你廝守的時候,老天居然給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你怎麼會,怎麼會是我殺母仇人的兒子?
“玉狐,打傘。”飛靈遞給楠淺一把傘,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楠淺想要一個人獨處,但問題是現在在下著大雨。
濕漉漉的雨水打在她的臉上,水珠順著臉皮往下垂落。聽到飛靈的叫喊,楠淺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僵硬地往外走去。嗬,打傘,多餘了。心已經濕透了,傘有何用。
過往的片段浮現腦海:“楠淺,跟我結婚。”
“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跟你結婚。”
“我對你有興趣。”
“你對我有興趣,我就要嫁給你啊。”
“獵鷹,你不會不認識吧。”
“什麼意思?”
“他在我手上。條件是我剛才說的。”
這麼簡單的幾句對話,他們從兩家變成了一家。他對她進行嚴加看管,害得她連肖翔離開前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第一次,她正麵見到他。他背著光,低著頭,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碎碎的劉海隨意地落在額頭,墨色的眸光中流蕩凜冽桀驁的狠絕,兩瓣噙著自滿的薄唇吐出的都是陰狠的計謀,強大的氣勢逼得人不敢靠近。他傲氣地要她嫁給他,成竹在胸的語氣好似篤定她隻有留在他身邊的這一條路可走似的。不過事實還真是如此。
拿到結婚證的當天,與平常的日子沒有任何不同。新郎新娘都沒有特別的愉悅。
“你睡主臥,我睡客房。”
“哦。”
就這麼簡單地,他們就開始了四年多的無性婚姻生活。
那時她的心中已經裝了一個人,自以為就算嫁給了他也不會對他產生任何情愫。可她沒料到,時間是個多麼可怕的東西,一點點地侵蝕,一點點侵占,把屬於肖翔的位置全部霸占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去望著黑夜發呆,不再去回憶四年前的傷害,手裏握著懶洋洋,揉揉綿綿,滑滑潤潤,就像她捏某人臉的感覺。
四年的嗬護她不是看不到,是不敢看,不敢直視。她怕自己一個不留心就會淪陷,冷衡鈺是朵致命的罌粟,吸食了他會害了自己。可她再怎麼堅持,再怎麼防備,她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的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有些人,明知道是愛,卻不得不放棄,因為沒有結局。
冷衡鈺,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又要你愛上我?這無言的結局要我們怎麼去麵對。
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很~~~堅~~強~,~
原來和你一樣~~~害怕著孤單~(╯﹏╰)
沒有你~~~的夜晚,
星星和我一樣~彷徨~o(︶︿︶)o
掛在天上忽明又~忽暗,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已變~~亮,
原來醒的時間越來~~~越長~~~
沒有你的異鄉,
隻有冷風陪我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