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萬物都走向凋零，人的心也漸漸地被凍結。
冷衡鈺在外躊躇了許久，將剛端出來的薑湯又放進去保溫，來回這麼多次後，浴室裏的人還沒動靜。她不會在裏麵暈倒了吧，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不過心裏再怎麼焦急，他還是很遲緩地敲了幾下門，問：“你還沒洗好嗎？飯菜都冷了。”
楠淺猶豫許久，不知道該不該出聲，但她若不講話，依照他的性子定會破門而入，那時更加糗大了。
“嗯……嗯……你拿件衣服來給我。”沒衣服她怎麼出去啊，外麵有一個他，她已經很羞了，更別說還有另一個女人呢。
“沒有浴巾嗎？”
楠淺再四周觀察了一下，真是沒有。她知道他的習慣，會把浴巾放在浴室裏，不過很顯然這裏被別人打掃過，不用猜也知道那個人一定是蘇燦然。
“沒有！”楠淺莫名其妙地煩躁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很不耐煩。
冷衡鈺摸摸鼻尖，乖乖地去找浴巾。他怎麼覺得淺兒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
許久之後，冷衡鈺還沒有回來的跡象，楠淺真是火大了，用力地踹門，大喊：“你找到了沒有啊！”
這邊，冷衡鈺找得滿頭大汗，他家的東西怎麼都移了位，在哪他都不知道了。他一邊找一邊罵蘇燦文，多什麼事叫蘇燦然來，添亂嘛這是。
實在沒辦法，冷衡鈺隻好拿了件自己的襯衫遞往浴室說：“你先穿這個吧。”
穿這個？穿了不等於沒穿嗎，他拿襯衫也就算了，還拿的是白襯衫，不春光乍泄才怪呢！
他拿著許久，楠淺都沒有接手。
“隻有這件了，不然你就隻能光著出來了。”當然他也是很樂意她什麼都不穿的。
隻是，楠淺一出來後，他後悔了，她穿成這樣不是在折磨他嗎。吞了吞口水說：“快吃飯吧。”他在心裏加了一句，吃完後我好吃你。
楠淺扯了扯幾乎讓她當裙子穿的襯衫跟在他後麵，這人怎麼長得這麼高啊。
“嗯，她呢？”
冷衡鈺沒有意識到她問的是誰，回了一句：“誰？”
“為你做飯整理房間的人啊！”裝什麼傻。
“回去了。”
“回去了？你怎麼這樣，讓別人辛辛苦苦地為你做事，做完就把她趕走了。”不知不覺中她竟為蘇燦然抱起了不平。
冷衡鈺沒有想到楠淺會這麼說，那就順著她：“那我把她叫回來。”
啊，叫她回來不是給自己找難堪嘛，她是這座屋子的主人，而自己呢，一個閑雜人等，怎麼看這麼怪。還是算了吧。
楠淺訕訕笑笑：“既然她已經走了，那就不要再麻煩人家走來走去。”
“她不會介意的。”冷衡鈺盯著楠淺糾結的小臉，眼角的笑意蕩開，讓你裝大方。
楠淺苦逼了，她總不能說她介意吧。
“我餓了。”楠淺悶悶地說。
“先喝薑湯。”
“哦。”這是必有的流程，她都習慣了。那次沒有他的薑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那場發燒中度過的。
楠淺坐下要吃菜的時候，冷衡鈺一把奪過筷子，走進廚房。
全身的血液就這樣停止流動，楠淺就這樣保持了這個被抽了筷子的姿勢。傻傻地看著前方，他這是不願意她碰他女人做的東西嗎？他的占有欲很強她不是不清楚，原來到用到了她的身上會是這般的難過，好像什麼地方空了一塊，被人給隔離了。她流的眼淚已經夠多了，再怎麼想流也都必須逼進心裏，她不能再在他麵前示弱了。
“吃吧。”
她走神的時候，冷衡鈺已經進了廚房把幾碗熱騰騰的菜端出來擺在她麵前。
“你剛才在浴室呆的時間太長，那些菜已經冷了，吃下去對胃不好。”
七分熟的荷包蛋，是他的手藝，還有醬鴨等都是他以前在家經常做給她吃的。
楠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此刻的心裏，從地獄最底層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天堂，層層烏雲撥開後感受到的暖陽。所有的一切都瞬時變得豁然開朗，心也一下子就有了溫度。
“那那些菜怎麼辦？”一大桌的菜呢，難道他想一個吃啊！
冷衡鈺想也沒想就回答：“倒了。”
“倒了！”她是個很珍惜糧食的人，這麼多的菜，可惜呢。
“別說那麼多話，快吃，不然又冷了。”他不想與她之間的對話都與第三個人有關。
這時，楠淺非常聽話地扒著碗裏的飯，反正她也不想說那個虛偽的女人。
偌大的房子裏，隻有兩個人的氣息，沒有語言的空間，隻有碗筷的碰撞。直到碗裏的飯一點點地少下去，直至見到碗底，兩人還是在無聲的空間裏漂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