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晚,‘輝吧’裏的人越多。閃爍的多彩燈光不時地在他臉上掃過,印染在他的完美輪廓周圍,卻如同荒涼的沙漠找不到水源的失落浸滿人海。
外界再熱鬧又如何,與他何幹……
冷衡鈺踉踉蹌蹌地離開了‘輝吧’,不過他沒有去車庫尋找自己的車,隻是漫無目的地隨心而走。
月光鋪滿街道,整齊的路燈在地麵上做著零星的點綴,走出了大道,周圍開始了一片寧靜,人煙稀渺的寂寥。
過年,他也曾過過家的溫馨。父親是政委,平常很忙,一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母親一個人管理著公司,每天會議不斷,肚子的填充也是在工作相伴中度過的。盡管如此,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卻是分毫不減,政壇上沉著老練的父親在母親麵前是唯命是從,母親的話他就沒有違抗過。過年是他們相約必須要一起度過的一個寶貴時間,在這一天他們都會推了所有的事情,父親親自下廚,母親伴著他一起在客廳玩遊戲,全家其樂融融。從小見證了父親與母親相處不多卻能相濡以沫的真摯之愛乃至死都不願分離的誓死相隨,在這樣的熏陶下,他就非常羨慕這種一眼意通的純潔戀情,自己也渴望擁有。
所以第一次見到楠淺的時候,就認定了她會是他一生相伴的人,不管使了什麼手段,即使是傷害她,他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邊,偏偏執念越深把她就推得越遠。真不知道是他明白得太晚還是他們之間注定相交錯開,走向屬於各自的人生軌道。
孤寂,一種慎人的涼意在心間徘徊,那種找不到歸屬的冰冷該誰來救贖。現在的宛若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流浪,流浪著就找不回回家的路了。
一步、一步有深有淺的腳印在冒著寒氣的地麵留足而過,沒入沒有盡頭的黑暗……
他不知道這條路的另一頭也有個心魂無處安身的肉體朝這頭走來,有著一樣的相思,一樣的寂寞。
一個驀然出現在黑影罩住了楠淺前行的路,淡淡的酒氣從對方的呼吸氣裏吐出,纏繞在她周圍造了無形的保護圈抵禦這冬的肅殺。似乎一整天的遊離終於找到了歸宿,原來這就是她一直在尋找的安心。
熟悉的味道令她又喜又驚,隨即想到了些消息,又帶著絲絲的惆悵,“你怎麼會在這?”這個團聚的時刻他不該在家裏陪懷孕的嬌妻嗎?
“一個女人大晚上的在外麵遊蕩成什麼樣!”冷衡鈺強裝鎮定的語氣中壓抑著無法忍耐的怒氣,她怎麼就不這麼不知道關心自己,別說紫幫內部的很多宵小之眾在對她虎視眈眈,黑幫的萊咎兆就是個暗殺的主。她這樣一個在外遊走就不擔心會隨時喪命。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出事到了年後都難以被人發現。
楠淺聽著他的冷語,心“咯噔”了一下,思緒複雜地理不清自己該做有怎麼樣的心裏與想法。
沉默許久後,楠淺將注意力轉到了他的身上,微微挑眉:“你一個人?”黑夜中閃乎閃乎的眼睛放著懾人的電花。
冷衡鈺忍下想把她擁入懷裏一陣猛親的衝動,邪眼調侃:“怎麼,想約我。”
約你?楠淺翻了個白眼,我就算要約也不會約你這個有婦之夫,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冷大總裁,多日不見,腦子開竅了啊。”
“我可以當做你這是在誇我嗎?”不知不覺他們之間的話語變得輕鬆,就像是認識多年的好友,淡淡,隨心。
楠淺聳肩笑著說:“你認為是就是吧。”就算我否認又如何,結果不是都一樣。
冷衡鈺笑而不語。
溫柔的微弱光線打在兩人的身影四周,兩個人的心中都各有疑問,卻是誰也沒有說出口,就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這難得的溫馨就會消失殆盡。
“你現在是打算去哪?”異口同聲地問出,相視而笑,難得的默契啊!
“隨便走走。”這隨意的回答符合楠淺的一貫作風。
“那一起吧,兩個流浪人同病相憐。”冷衡鈺勾起的弧度中劃過一閃而逝的落寞。也罷,能多一刻是一刻,就算沒有明天起碼有現在。
也是,無家可歸的兩個流浪兒。
“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他,看著他快樂才會是最快樂的。”楠淺莫名其妙地說出這樣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其實也就是突然的一個感想,沒有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