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點也正是在此。”穀文琛搭了一句。
穆黎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舒莞,剛好她轉過身來,她及時收住了目光,滿臉疑惑地看向穀文琛。
舒莞頓了幾秒,大膽推測道:“就從案件來分析,綁架可以算是兩人作案,被害人主謀,嫌犯輔助。可是當被害人將女子綁來之後,嫌犯忽然發現,那個女人和小琳很像,或者更大膽一點兒說,那個人就是小琳,所以他開始後悔。”
“可是小琳對他失望透頂,他怕放走了小琳,小琳去報警,遲遲沒有決定。哪知這動搖期間,被害人對小琳實施了性侵,他發現後,一怒之下,將被害人殺死,放走了小琳。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麼被捕之後,他要說出綁架的事情。”
“如果照你這樣推下去,他自殺是因為看到了像小琳的人,一直難逃自責的心理受到刺激,通過自殺來解脫?”穀文琛皺著眉,順著舒莞的思路推測。
“你覺得呢?”舒莞突然問,眼神直視著穆黎。
穆黎怔了幾秒,旋即反應過來是在問她,抿了抿唇,遲疑道:“我之前沒有想過小琳就是被綁架的女子,所以很多地方都想不通,但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去推測,發現很多東西都說通了。”
舒莞撇了撇嘴,挑眉,穆黎捕捉到她淡然的神情下透出的是失望,對她保守的回答的失望。
“但這隻是一種推測。”舒莞又說道,“這個案件線索少得可憐,受害人死了,五年來沒人報案、認屍,好不容易抓到的嫌犯認罪了,又自殺,還想要追查下去,隻靠推測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找你來,就是想問你,一個女人遭遇了綁架和性侵,為什麼不肯報案?警方會保護她的隱私,難道她不想將壞人繩之以法嗎?”穀文琛問。
舒莞坐回了椅子,直直地看著穆黎,“如果是你,你遭遇了綁架和性侵,你為什麼不報案?”
穆黎愕住,不防她會這麼問,喉嚨仿佛被什麼鎖住,說不出話來。
舒莞笑,淩厲的眼神轉為柔和,“我們做個假設,如果你就是受害者,為什麼不報案?難道你心裏不恨嗎?”
“恨,當然會恨。”穆黎垂眸,一點點撿回了神智,鎮定了下來,“不想報案,是怕事情揭露以後,再次受到創傷。”
“警方會為你保密。”
“接觸案件的警察不會隻有一個,一個人能守口如瓶,另外的呢?人多嘴雜,傳出去受到了輿論關注,捕風捉影很容易。”
“但如果所有警察都能做到呢?為什麼還不報案?”
穆黎頓住了,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可是,不是她不想報案,如果隻是單純的綁架性侵,讓壞人繩之以法她何曾不想?
可那是囚禁,五個多月的暗黑囚禁,她躺在那裏,感受著腹中胎兒一天一天長大,從無到有,而她也從怨恨到淡然,從絕望到再次燃起希望,母愛賦予了她力量。
“為什麼不報案?”舒莞追問。
穆黎抬眸,望進那雙令人深陷的濃黑重眸,再次拷問自己——為什麼不報案?
因為她不能啊!藺瑾謙不同意,她的家人也不會同意!
“家人不允許,有太多的顧慮,還有擔心捕風捉影的人,如果讓別人知道了是自家的孩子遭受了劫難,背地裏流言蜚語,承受不起。”
舒莞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靠進椅背,對穀文琛說:“基本上就是這兩方麵的因素了。受害者本身和周圍的人。”
“主要的還是受害者本身,如果她執意要討公道,家裏阻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穀文琛接過話給了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