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婚後首次深夜共處(2 / 2)

潑墨山水間,似夕陽西沉,又似朝陽初升,隻見簡陋竹樓隱於一片青山迷霧之中,似有一人居住於此。

那模糊的身影立在竹樓窗前,似依靠,又似托腮眺望,不知是在欣賞清晨的美景,還是等待夜幕降臨,良人歸來。

這屏風竟是如此脫俗精益之作!

“這畫畫得真好。裏麵的人是在等誰吧?”穆黎看得入了神,無意識地發問。

入神的藺瑾謙被這問題驚擾,眸光瞬間如濃墨般暗沉,深深地鎖住了畫中身影。

“你還會品畫?”

穆黎也回過了神,眨了眨眼,把畫作中等歸的人影抹去,看到對麵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白淨的麵龐。

她不懂畫作,比起藺瑾謙來,在他麵前點評簡直是班門弄斧,是她冒失了。

藺瑾謙是藺家長房獨子,是藺家苦心栽培的繼承人,自小便接受最傳統的中國思想和西方先進教育,雙重洗禮之下,他比任何人都成熟得早。

年紀小小,便有著一般人猜不透的心思,和堪比藺家白手起家的祖先的果敢魄力。

可穆黎不同。

她自小跟著母親在南方小鎮生活,因是重組家庭,還有個調皮的弟弟,她很早便懂得生活不易,會勤勞地幫著母親經營生計。

若不是與藺易勝相識,她決然不會接觸到這些高雅的東西。

藺易勝因調養身體被送到小鎮生活,母親不常在,都是家傭陪著。可藺易勝這樣的富家少爺,自然是對鄉下小鎮好奇不已,便趁著家傭不注意,偷跑了出來。

哪知這一跑便和鎮上的男孩兒起衝突入了局子,穆黎為他作證,因此相識,然後相愛,最後分開。

人生便是如此地戲劇化。

“你品畫是藺易勝教的吧?”藺瑾謙見她不出聲,又追問了一句。

這一問,令穆黎渾身一顫。

她第一次接觸畫作是和藺易勝相識的幾個月後。

那天藺易勝帶她回小別墅,說有好東西給她,結果門一推開,就聽到悠揚的旋律從裏屋飄出來。

那旋律很是古老,不似流行音樂,單純的“好聽”也形容不出其中的味道。

短暫的驚訝過後,穆黎就沉醉了。

“我媽來了。”藺易勝低聲說,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屋裏走。

藺易勝的母親是藺家六房媳婦,姓夏,單名一個楠字,母家不是容城的,但也是富甲一方的千金小姐,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生活習性,都有著富人的影子。

穆黎跟著藺瑾謙來到門口,就見一個身穿枚紅色旗袍的女子半倚在臥榻裏,棕色的披肩半掛在肩上,懶洋洋地聽著老唱機傳出的旋律。

在她的前方,擺了一個畫架,上麵那一幅雍容牡丹花開色澤豔麗,栩栩如生。

“媽,你來了?”藺易勝笑問,打斷了詩情畫意。

夏楠回過神來,看到門口站著的兒子和陌生女孩兒,愣了兩秒,遂一言不發地起身,披好披肩,關了唱機,又走到畫卷前蓋下畫布,遮住了爭奇鬥豔的牡丹。

“我去換身衣服,你帶朋友先坐。”夏楠說完,抱著胳膊上樓去了。

藺易勝迫不及待地掀開畫布,激動地跟穆黎介紹說:“我要帶你看的就是這個,漂亮吧?”

“這幅畫是我爸畫的,我們家族的人,不管男女,書畫是必須會的,旨在修身養性。”

藺易勝侃侃而談,除了介紹畫作還提及不少藺家的東西。

接著,夏楠換好衣服下樓來,穆黎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剛才的打扮是為了聽曲賞畫,藺易勝口中的藺家竟有錢講究到如斯地步!

隻是那時,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的她,根本想不到餘生都會和姓藺的扯上關係。

“你跟藺易勝認識少說也有十年了吧?”藺瑾謙見穆黎沒說話,又問道。

穆黎從回憶中醒來,皺了皺眉,抹平回憶帶來的不適,“十一年了。”

“他小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需要常年靜養,你們便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吧?”藺瑾謙慢條斯理,狀似無意地閑聊著。

穆黎覺得他這幾日對她的態度好轉了一些,便也多說了幾句,“我十五歲那年遇見了他,那時候他被老先生送到小鎮上住了一段時間。”

“這樣說來,你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藺瑾謙坐到床邊,取了本書翻看,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就算是青梅竹馬,那也是過去的事兒了。”穆黎提步,淡淡地說著走到屏風旁,“你怎麼突然對我和藺易勝之間的事情感興趣?”

藺瑾謙抬眸,潔淨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書頁,靜靜地與她對視。

穆黎輕倚著屏風,目光明亮,長長的睫毛眨了眨,柔聲說道:“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以為你對我感了興趣。”

藺瑾謙摩挲著書頁的手頓了一頓,薄唇抿出一道淺淡的自嘲,他把書本放回去,輕聲道:“換洗的衣物都為你準備好了,就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