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瑜已是淚流滿麵,俯身趴在病床上,淚水浸濕了床褥,她仿佛已認定兒子與命案難脫關係般絕望。
這時杜笙接話,說道:“但是你遇到了秋明。”
穆承猛然抬頭,那驚詫的表情顯然證實了杜笙所說,可這和秋明又有什麼關係?
“就在前幾日,秋明已被你們送出了國,具體原因不知,但我們會進一步調查。”杜笙又是說道,“現在,穆承先生,請你繼續交代。”
穆承複又低下頭去,這一次,終於是和盤托出,不再隱瞞。
那晚他下班後如往常一樣赴了朋友的飯局,成年男人嘛,吃個飯又怎麼能算是娛樂?於是他們又一起去了會所。
穆承本來想要玩通宵,但手機一直響,有人不停地打電話給他,他掛了又打,掛了又打,徹底掃了他的興,他便憤怒地接通了。
那邊的男人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地對他說:承少爺,你可得好好獎勵我,我今晚發現了天大的機會!
興致被掃,穆承哪裏還有心情獎勵?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你個蠢貨!打擾了爺的好事兒,我看你是逍遙日子過多了,欠收拾是不是?
那邊戰戰兢兢地回道:別啊,承少爺,這次真是天大的機會!我跟你說,我遇到了秋明!就是你們家那個穆小姐的弟弟,秋明!
原來那晚,秋明約了人要吃宵夜,等到了淩晨沒有等到人,可他並沒有撤退的打算,仍是坐在大排檔的棚子裏,任冬日的冷風吹遍淒清的街頭。
穆承趕到時,秋明獨自飲酒已是微醺,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那雙渙散的眼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充滿恨意地瞪著他。
“你來做什麼?”秋明反問,接著就要掏包付錢,準備走人。
穆承按住了他的手,給他打電話的人也跟去了,這時就讓老板再拿來兩個杯子和幾瓶酒,要繼續和秋明喝。
秋明當然是不願意,他甩開了穆承的手,堅持要走。
“你是在等你姐吧?”穆承冷聲問,態度是那樣的高傲,看著秋明要離去的背影猶如看著一個可憐的乞丐,充滿了憐憫。
“可惜,她是不回來了。今晚是藺家老爺子的壽辰,藺家的人回到青巒山是要留宿的,試問作為大少夫人的她,又怎麼能走?”
秋明背對著他,卻也隻是冷嗤一聲,不屑地要繼續離開。
“急什麼?”跟他一同去的男人擋住秋明去路,按住他的胳膊將他推回桌前,又強硬地按下,“承少爺找你喝酒是看得起你!”
那人生得五大三粗,十分魁梧,一看就是練家子,秋明雖然個子高挑,與之相比仍是處於下風。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是穆黎告訴秋明的,他一直謹記在心,被按了坐下後也沒有掙紮。
“這才對。”穆承哼了一聲,眼神示意魁梧的男人倒酒,“說起來,你是阿黎的弟弟,我是她的哥哥,我們也算是兄弟。”
不想,不搭理他的秋明卻回了一句,“你沒資格當她哥哥!”語氣是這樣的蔑視!
穆承頓時被激怒,起身揪住秋明的領口,怒吼道:“給你幾分顏色你就給我開染坊了?我告訴你,秋明!你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
秋明亦是冷冷地回望著他,唇角噙著一抹笑,那般的不在意,“說著不在意,那你幹嘛要和我一起喝酒?”
“你!”穆承如何能想到,平日裏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秋明,隻懂得聽趙心月聽穆黎話的秋明,竟然敢和他頂嘴?一時間怒火衝天,叫來魁梧男人按住秋明,往死裏灌酒!
秋明本來就已經微醺,再被兩個男人按著沒有辦法還手,任是他如何扭頭避開,都躲不過如影隨形的酒。
冰冷的酒水從他鼻口灌進去,淋濕了整張臉龐,又淋濕了所有衣服,從外濕透到裏,在這冰冷的冬夜,麻醉了秋明的神經!
漸漸的,他就失去了神智,穆承也終於鬆手,卻對魁梧的男人說道:“去!把他給我丟到車上!”
魁梧的男人不明為何,“醉了丟這裏就行了啊,承少爺,帶到車上去做什麼?還把您的車給弄髒了!”
穆承目光陰沉,“他竟然敢說我穆家是靠穆黎才能發展的,我現在就帶他去看看!沒了穆黎,我穆家照樣厲害!”
灌酒的時候,秋明雖然不能反抗不能躲避,但一張嘴卻是自由的,他不斷地羞辱著穆承,羞辱著穆家。
“你穆家不過是一家靠犧牲女兒才能往上爬的卑鄙小人!無情無義!穆德忠對我媽殘忍至極,他今後不得好死!還有你們!你們這些穆德忠的走狗!你們也不會有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