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搖頭,眼睛直視著車子行駛的方向,“沒那麼晚!小小姐聰明,一歲以後就開始認字了!”
穆黎禁不住驚訝,接著小心翼翼地問出心中的疑惑,“小惜是什麼時候到梨花溪來的?”
李哲蹙眉思索,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是……好像是很小很小,我記得大少抱著她回到梨花溪的時候,她還是個奶娃,整天都在繈褓裏。”
“那是幾個月大呢?”
“幾個月大?”李哲頭搖得更茫然了,“這個我就沒概念了,大概是半歲?”
“那她到梨花溪是什麼時間?”
“四年多以前!”這一點李哲又變得十分肯定,“剛開春的時候,還有些寒意,我記得庭院裏的榕樹都還沒冒芽呢!”
四年多以前,剛開春……
穆黎已經不敢思考,她意外早產是在秋季,如果按照李哲所說的去推算,小惜來到梨花溪時大概半歲最後,而恰好又是春天……時間軸竟然大致是吻合的!
小惜會是當年那個孩子嗎?穆黎不禁雙手緊握,指尖不住地輕顫。這些年來,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她的孩子才生下就去世,如果小惜真是她的孩子……
不——不可能,穆德忠親口告訴她,那是個男嬰,且被他扔進了梨花溪的那片海。
難道是穆德忠說謊?可在這件事情上,穆德忠似乎沒有說謊的必要,何況當時提起那個孩子,他的憤怒不像是裝的。
“太太,我們快到了。”李哲的聲音打斷了思緒,穆黎抬眼一看,前方竟然已是梨花溪的大門。
接著李哲又開心地說:“大少一定在等您回來吃晚餐呢!”
……
“父親,你回來了?”藺荀泰主動上前,接下藺淵脫下的外套,遞給了家傭,又端來一杯熱茶給他,“天冷,暖暖手。”
藺淵接了過去,卻是深深歎氣,坐在沙發裏愁眉不展。
“什麼事情令父親這樣低落?”藺荀泰在一旁坐下,關切地問,實則他有更低落的事情要向藺淵請教。
藺荀泰端起茶喝了一小口,眉頭並未舒展,“你大哥支持的科梁,競標書被扣下了!”
“什麼?”
“藺易勝那邊也不是吃素的,當然會清楚所有可能的障礙。”
“可大哥才跟我說,要我盯緊競標案,勢必要讓我們這邊成功奪標!”
“所以這才煩人呐!”藺淵重重歎氣,傾身放下茶杯,“你去梨花溪,你大哥和你說了什麼?”
提起這個,藺荀泰便是煩惱,“大哥的心思,我如今是越來越摸不清了!父親,我怎麼覺得大哥似乎不願意再和我同一戰線?”
“話可不能亂說!”藺淵訓道。
藺荀泰蹙起眉頭,坐直身體,平日裏不羈的麵孔是難得的嚴肅,“我是否亂說,父親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來,我們除了在寰宇站穩了腳跟,還有什麼?更奇怪的是,他讓我去接觸穆承!”
“成大事者都需要等候時機,”藺淵出言打斷,言語之間還是對藺瑾謙的百分百信任,“別的不說,就看藺易勝,在他成為繼承人之前,二十多年都是藺家的透明人,他能忍,你怎麼不能?”
“父親,這並不是能不能忍的問題!”
“那是什麼?”
“而是大哥根本無心幫助我成為繼承人!”藺荀泰沉眸呼喊,情緒微微激動。
而藺淵被他這麼一喊,仿佛被敲醒,一時間也是怔住,思緒遁入往事,沉靜地思考。
藺荀泰沉聲說道:“從他讓我接近穆承,從穆承那裏套出穆家違法的證據,他的心思就已經不在藺家繼承人之爭了!他早已從繼承人爭鬥中退下來,誰繼承藺家基業對他而言都是一樣!”
“不會!瑾謙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為人我這個四叔再清楚不過!”藺淵仍是堅信,“他和大哥一樣信守承諾!”
“難道你願意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你自己的兒子?”藺荀泰憤然起身,鮮少地對自己父親發怒,“他毀了穆家,不是因為穆家給他臉上抹黑,而是因為穆家沒把他的太太放在眼裏!”
“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是在替他的太太鏟除羈絆!”
這番話無疑是刷新認知的,藺淵被震懾住,似是難以置信,震驚中,又聽到藺荀泰放緩了語氣,低聲繼續闡述自己見解。
“我現在都懷疑,當年他太太的失蹤他其實早就知道,聯合幾大家族尋找不過是表麵工作,她的太太根本就被他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