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車子靠近,就緊挨著藺瑾謙的車子停下,那降下的車窗背後是侯奕風流倜儻的笑臉,唇邊的笑容一貫張揚,而坐在副駕座位上的,正是舒莞。
看來,隱婚的兩人也打算借著這一次機會高調亮相了。
穆黎暗暗思考,這一個二個是要來搶藺易勝大婚的風頭,可不是嗎?藺瑾謙八年來首次以站立的姿態麵對眾人,分明是要宣告他重新歸來;侯奕攜隱婚妻子露麵,也是要搶占明日的一席報道板塊。
當這兩個新聞加在一起,對上早已為眾人所知的聯姻和繼承,難道不是意外驚喜,還不足以引起媒體重視?
藺瑾謙這是要幹擾繼承儀式順利進行的節奏。
就算不能幹擾儀式的順利進行,這也是要藺易勝乃至藺家在繼承人正式掌權之後,不得安寧。
穆黎深深地吞下一口氣,喉嚨處幹燥難受。
“下車吧。”身旁藺瑾謙提醒道,說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句話。
穆黎側臉看了看他,正好與他四目相對,從他的眼神中,她讀出了不尋常,偏偏這其中又隱藏著道不清的意味,她隻能感受到不尋常。
穆黎沒有不想,側身就要去打開車門,可手才剛伸出來,就被藺瑾謙一把握住了。
穆黎僵住,視線驚愕地落在緊抓的兩隻手。
他的手背和他臉龐的皮膚一樣白皙,常年待在梨花溪所致,可他的手掌異常有力,把她的手緊攥在掌心,這一分力量之中似乎透著惶惶不安。
他凝著她,眸眼深邃,似飽含千言萬語,眼看著他就要說話,可最終什麼都沒有。
接著,他又鬆開了手,再沒有停留一秒,開門下車。
穆黎望著他探出去的背影,透過車窗,還能看到羅赫小心謹慎的樣子,接著侯奕也過來施以援手,幫助他站穩,拄好了拐杖。
這露麵的陣仗,戲演得十足。
當侯奕和羅赫陪著藺瑾謙從車門旁走開,舒莞的麵龐透過車窗映入眼簾。
她微微笑著,衝車內的穆黎點了點頭。
穆黎回以微笑,緊接著開門下車。
而這一下車,她就瞧見藺瑾謙早已被眾人包圍,她認得出的認不出的都圍著藺瑾謙,驚歎著他能站起來的奇跡。
“那真是多虧了侯少,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瑾謙站起來的一天了!”
“相信假以時日,擺脫拐杖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真是大喜事啊!這真是八年來,藺家最大的喜事了!”
……
恭喜和感慨不絕於耳,都是侯奕應著,解答眾人提出的疑問,順便提一提這八年來,藺瑾謙是如何艱難卻不放棄地走過,才終於有了擺脫輪椅的這一天。
“其實早在去年的時候,瑾前就已經能嚐試著站起來了。”侯奕把這個重大轉變的時間提前,以顯得藺瑾謙並非是刻意在籌劃些什麼。
有人就回應道:“我是一直都有聽說,這些年來侯少不遺餘力地幫助瑾謙,邀請國內外的專家到容城研討不計其數。”
“這個我也聽過!”立刻就有人被勾起了回憶,“據說每一次藺大少都會前往,所以啊,還真是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是啊,不管多久,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明月了,大少就算要借助拐杖行走又如何?重點是,大少站起來了!”
這一句聽似讚美恭喜的話,細聽之下,含有深深寓意。
是在暗示著什麼,還是試探?
藺瑾謙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侯奕卻適時地發話解釋,“單是擺脫輪椅都花了八年之久,從第一次站起來到今天出現在你們麵前的樣子,也是一年多的時間,這其中的艱苦是不言而喻的。”
“是是是,確實是侯少說的這樣,不過我們還是希望大少也能盡快擺脫拐杖。”
……
穆黎站在車尾的地方,漠然地看著交談的人群,舒莞就站在她旁邊,同樣是一言不發。
待亮相時間差不多,藺瑾謙似才想起來遺漏了身旁的人,於是四處環顧,終於瞧見了穆黎的身影,他忙招手道:“阿黎,快過來。”
眾人的注意力隨著他這一招呼,立刻都轉移到了穆黎身上。
穆黎微微低垂下眉眼,遲疑了一秒才提步向他走去。
而在她靠近的途中,侯奕爽朗暢快的聲音也響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藺家繼承人結婚成對,大少也攜夫人一起出席,我這裏也帶了一個人。”
“小莞,你也過來。”侯奕衝舒莞喊道,笑著說,“快來認識一下。”
舒莞隨機走向前,塗了一層粉色的唇彩,顯得嘴唇晶瑩飽滿,而她笑容得體,落落大方,就這麼往眾人麵前一站,就已展現了侯家女主人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