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不足,連帶著反應也慢了半拍,這是什麼場景呢?鄺修河和韓母,完全一副相談甚歡的場景。

看她呆呆的,韓母笑著迎上去:“醒了?你朋友都等了大半天了。”

她對他點頭微笑,看著韓母:“那個,媽,他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想,好半天才蹦出來,“我對象。”

說完才覺得臉紅,這麼老土的詞,因而暗暗祈禱鄺修河笨一點,別聽懂她的家鄉話,可餘眼望過去,某人一本正經的臉上已然全是藏無可藏的笑意。

臉越加就紅了,隻好努力地忽視,挽著韓母語帶撒嬌地要求:“媽,有剩飯嗎?我想吃炒飯。”

韓母了然地笑笑,應聲去了廚房。佳音這才轉頭看著鄺修河,抱怨:“你可不可以不要笑成那樣?太陰險了,好像你就聽得懂一樣。”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聽懂了。”鄺修河毫不客氣地戳破她的幻想,笑,“不過我喜歡這個詞!”

他倒是一副沾沾自喜的表情。

佳音不想在這上麵扯,趕緊轉開話題:“我記得你好像不應該是今天回來的啊,當老板也摸魚?”

“那麼,今天不是星期天,你為什麼也不上班?”

她微微一滯,斜眼看著他,淡淡自嘲:“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我這個‘美女間諜’在準備下一個誘惑的對象。”

“可是,你太老了,美女間諜不都應該是水嫩水嫩的麼?”鄺修河話未說完已先大笑。

佳音羞惱,隨手丟給他一個大抱枕:“沒良心的家夥,我淪落成這樣,還不是你惹的禍?這會倒來笑我了。”

他坐近了,斂笑摟住她:“好吧,我惹的禍,我負責擺平好不好?”

她回頭,他的臉離她很近,近得她能看得清他臉上細小的皺紋和認真的眼神。心裏忽而一酸,其實她多委屈啊,多想抱著他好好地痛快地大哭一場,但就是這樣奇怪,好像從父親去世以後,她的眼淚也跟著深了起來,那麼應景的嬌弱的眼淚,再難表現。

而他,又能為她擋住多少困難?

所以,她微笑著搖搖頭:“以前最愛看的小言裏,女主總會在最後被妒忌的男配或女配推下河或者刺上一刀,這時候,英雄而無畏的男主出現了,抱著女主殺退一票人馬,那種憤怒的深情,好多年來我都一直向往……可是,現在事情還沒那麼糟啊,你出現得會不會太早了點?”

“佳音……”

她弩嘴打斷他,韓母端著一大碗炒飯從廚房出來,金黃的飯粒配著紅的辣椒、綠的蔬菜,佳音光看著就忍不住食指大動,很幸福地歎氣:“唔,好香!”

她的胃直到這會像才暖過來一樣有了飽餓的感覺。

飯畢去公司,帶著荊苛一樣憤怒的激情。可雖然和鄺修河說得義無反顧似的勇敢,到底如何做,心裏卻沒有半點底。最主要的,她不知道在這些事件的背後,有多少是傅曉月直接操縱的,並且要達到何種效果。

傅青藍那裏她本沒放什麼希望,所以也絕不期望憑她那曲曲幾句欲蓋彌彰的話和臨時趕的企劃案就能博得他另眼垂青——更何況,以傅曉月的身份地位足可以阻止雙方一切成交的可能,或者,這個所謂的應標方案從一開始就隻是作個樣子的。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平素裏動不動就掀桌子砸門的總經理,看見她第一句話卻是異常的平靜:“坐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那鬱積在喉嚨口的一肚子的話就那樣硬生生地又給打回去了。他既好顏好色,韓佳音也就隻能淡定以對:“李總,我想要個解釋,我接受停職處分是因為在傅氏應標案上我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這並不等於我承認自己出賣了公司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