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軍謀討論,李嚴最初奪取郟縣的計劃被否定,修正成駐紮在魚齒山,等待戰機。
魚齒山東麓有襄城,南麓不遠就是昆陽,滍水、昆水經其南,汝水繞其東,湛水則穿行其間,取水非常方便,既能顧守潁川通往魯陽、葉縣的要道,又利於防範騎兵突襲。襄城離潁陽約六十餘裏,處於作戰半徑內。如果戰機出現,半時間就能趕到戰場。
襄城在汝水之側,溯汝水上行,經郟縣,可至梁縣,與溝通洛陽與南陽的三埡古道相接。在不能控製陽翟的情況下,這條路是黃琬與洛陽保持聯係的必經之道。麥收之後,黃琬很可能會從洛陽運糧來供應大軍,保障長期作戰。
當然,襄城的重要性人所皆知,麹義之前便在魚齒山東麓立陣,以便阻擊東來的孫策。現在麹義趕赴潁陽作戰,還在襄城留下了不少人馬,強攻襄城的難度猶勝郟縣。麹義的主力就在潁陽,騎兵在一個時辰內就能趕到戰場。
在奪取襄城的可能性微乎其乎的情況下,駐兵魚齒山,保持對襄城、郟縣的威脅,牽製黃琬,讓他不能全力以赴的攻擊潁陽城,就成了黃忠部最好的選擇。
黃忠接受了這個方案。這個方案談不上出奇製勝,但勝在穩妥,沒有明顯的破綻。進可攻,退可守,牢牢的掌握著主動權。一旦形勢不對,還可以得到魯陽和葉縣兩個方麵的增援,或者幹脆退回南陽。
接受方案的同時,黃忠調整了斥候營的任務,將主要精力用於偵察魚齒山的地形,尋找攻破襄城的機會。機會少不等於沒有,如果能找到破綻,奪取襄城,對形勢影響甚巨。即使不能,也能造成一種想要強攻襄城的態勢,分散麹義的注意力。
驚喜不期而至。僅僅用了兩時間,斥候營便發現了一個異常現象:黃琬在襄城,大量的信使出城向東,同時又不斷有使者歸來,舉著三角旗,高呼聲穿過城門。種種跡象表示,襄陽似乎成了指揮中樞,黃琬成了潁川戰場的主將,但他卻沒有去潁陽,而是駐留在襄城。
黃忠對此很驚訝。襄城固然重要,但作為全軍中樞似乎離潁陽太遠了。騎士可以迅速往返,步卒卻不太容易。他麾下士卒精練,每繞營行軍十裏,隔三岔五的還要進行長途急行軍的演練,這才有把握有半時間內行軍五六十裏,還能保持戰鬥力。黃琬麾下的那些屯田兵可沒有這樣的體能,六十裏路,他們至少要走一。
但軍謀們有不同意見。他們認為這很合理,具體有幾個理由:首先,論官職,論名望,論與袁紹的關係,黃琬成為潁川戰場的主將當之無愧,荀衍是晚輩,麹義是武人,他們都不足以和黃琬比肩。之前分作兩部,各打各的,不論高低,現在合兵一處,自然是黃琬為主。其次,潁陽是縣城,又隻有魯肅四千人馬,麹義和荀衍有三萬多人,足以圍攻,不需要黃琬親臨一線。更何況黃琬雖然在襄城,但他的部下並不是全在襄城,有一部分在潁陽協助進攻。最後,黃琬年過半百,又是讀書人,經過幾個月的軍營生活,身體有所不適,回襄城養病,同時加強襄城的防禦力量,確保退路安全,有何不可?
雙方各有道理,相持不下。黃忠也無法判斷。他下令繼續打探,同時率領大軍潛入魚齒山深處,像一隻潛伏的獵豹,藏起了自己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