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炎琰是我的哥哥,而我卻知道,炎琰和我說話簡直就是金口玉言,難求的很。
和炎琰關係迅速改變的那一次,是因為我差點死了。
那是六年級下期的時候,我正在上體育課,卻冒著虛汗滿臉通紅,老師摸著我額頭發燙,讓我提前回家。
劉老師那段時間比做買賣的人還要忙碌,我回家之後家裏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很難受,渾身滾燙的。四肢無力,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拖著書包一步步的往樓上走,然後趴到床上,身上的骨頭就像都散掉了一般,完全不想動彈。
頭疼的我不想思考,我趴在床上,眼皮重重的搭著。明明覺得好冷好冷,身上又好燙好燙。我想要將蓋被子,卻昏昏沉沉的動不了。
雙耳嗡嗡的響,像是電流聲一樣。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隱隱約約似乎聽見炎琰回來了。
他使勁的搖晃我的身體,又滿屋子的喊劉老師。可是沒有人答應他,他又跑了回來。
拍著我的臉讓我快點醒過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著急,我不想讓他著急。我很想看看他,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哥哥,我好冷!”
含含糊糊之間,我似乎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立刻將我緊緊地抱在懷中,他的身上很熱,讓人很想靠的更近一點。隻是一路上都很顛簸,像是被人丟進了簸箕裏麵一樣。後來我才知道,炎琰到處都找不到劉老師,隻好先抱著我往衛生院跑。
好在衛生院都是一個村的人,哪怕沒有大人在,也立刻給我打了一針退燒針。
我醒過來的時候,炎琰抱著我坐在椅子上,他臉色慘白,手指發抖。
衛生院的老醫生一遍又一遍的聯係劉老師,可是一直沒有辦法聯係上。
我睜開眼睛,看著炎琰,嘴巴好幹啊!嘴唇就像是要裂開了一般。身上還是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感覺就像是身體死了,隻剩下靈魂一般。
“哥哥,我怎麼了?”
我的聲音虛弱的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炎琰卻立刻看著我,牽強的笑了一下,“你沒事,等外公回來,送你去城裏打個點滴就好了。”
炎琰話音剛落,老醫生的電話也正好打通。
他衝著電話那頭十萬火急的喊,“老劉,快回來。你家笑笑發高燒要立刻送醫院。”
我不記得那個時候劉老師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了,甚至說那一次劉老師根本就沒有回來。
隻記得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反正能夠感覺到炎琰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我還傻傻的問他,“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明明眼眶都紅了,卻罵我。樣子很凶,說是再胡說就不準我睡床上了。
我乖乖閉上嘴巴,再也不敢說一句話。像小貓一樣往炎琰懷裏麵蹭了蹭,老醫生又給我打了一針,然後很無奈的說:“老劉有事不能回來,一切聽命吧!”
人家都說,小強是打不死的。我就像是小強一樣,命雖賤,卻很頑強。
老醫生隻能夠給我開了很多藥,卻不能夠像一個慈善家一樣送我去醫院。
炎琰一直都抱著我,喂我吃藥吃飯,晚上緊緊地抱著我睡覺。
炎琰,他的心,真的很熱。
像是火把一樣,將人照的紅彤彤的。他成了唯一支撐著我活下去的人。
我那個時候雖然人很虛弱,卻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要是我死了,怎麼能夠還得了炎琰對我的好。
我發燒最厲害的一天,炎琰一整晚都沒睡。他不斷地用酒精給我擦手腳,見我動嘴唇就用棉簽沾水給我擦嘴唇。
半夜的時候我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睛,卻看見炎琰那張放大的臉。他深鎖在一起的眉頭,額頭頂在我的額頭上麵,他似乎,是在感覺我還沒有呼吸……
我鼻頭一酸,莫名的哭了。卻怕炎琰更擔心,不敢哭出聲,死死地咬住牙,任由眼淚流進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