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後
在天界的極西麵有一汪蔚藍的湖泊,水質異常的通透,卻又深不見底。更為怪異的是,如此清澈的水中竟無一點活物,就連一尾稀疏平常的小魚也不曾有過。而這個奇怪的地方,就是以寒冷著稱的寒冰湖的。
據說,這寒冰湖水極其寒冷,就是那仙力了得的仙家一不小心滑落下去,也要病上好幾天。更有甚者,保管叫他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活脫脫去掉一層仙氣。
這天,風和日麗。在寒冰湖的上空,薄薄的雲絮中隱約一道白色身影,正飄飄然地懸浮在半空中。
隻見長發飄然中,這是一位有著絕妙容顏的青年男子。特別是那一雙紫色的眼眸有著奪人心魄的魅力,但凡見了,就讓人再也舍不得移開雙眼。
此刻男子在凝視了湖麵片刻後,修長手指飛快轉動間,帶動著身上的仙氣,緩緩的彙聚至指尖。
他這是在為了百年一度的封印,做的最後的準備。即使心中百轉千回,手中的結印仍舊在不斷的變化中,快速疊加。
而他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那位,囚禁了幻之魔君的上仙——三十三天的玄天長使。
在這位號稱已淡薄了一切,看透了世間法的神仙眼中,身下這方深藍不見底,卻又冒著天界最純淨的凜冽仙氣的湖水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極具強大的魔力,牢牢的將他吸引。
結印過程中,那細長優雅的紫色眼眸,卻是沒有一秒,離開過身下的寒冰湖。仿佛這樣的深深凝視,能使他清楚的見到那一方隱沒於湖底的物什。瞬間,紫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一抹與淡然神色極不相稱的憂傷一閃而逝。
但也許,那憂傷的眼神,深深的凝視,都隻不過是陽光照耀下的一時晃眼。
恍惚中,隻聽得白衣仙者薄唇微啟,喃喃的誦出了一句佛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也如電,應做如是觀。”
心思百轉間,曾經的過往,似走馬燈般,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說,當年真的做到了如如不動的真如境界,那現在的一切是否就會不一樣了?
但,現在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嘴角微翹,俊美的妙顏上,不經意間浮現出一絲苦笑,看來他又打妄念了——
轉眼間,手中驟停,結痂已畢,蔚藍不見任何波動的湖麵上,忽的閃耀過一層金色的耀眼光芒。望著完成的結界,玄天長使不覺有些晃神。
突然間,遠方的空中有一抹閃電,夾帶著一聲驚雷悶響,雲層詭異的翻滾,迅速變化疊加——
與此同時,似乎受到了感應,腳下那原本平靜的湖麵,泛起陣陣漣漪,在明媚的陽光下散發出淋漓波光。
半空中白衣仙者長身直立,修長的手指急速推演間,隻見妙顏微變,唇角微啟中,喃喃吐出一句:“看來是要變天了!”
夜幕降臨,在三十三天的紫極殿中,碩大的夜明珠早已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將正在殿中優哉遊哉下著棋的兩人,拉出長長的側影。
一位白衣勝雪的仙者,手執一子毫不猶豫的將黑子,放入了棋盤一偶。而他的這一舉動,立刻引得對弈者一陣蹙眉。
要知道,隻這一子,對於執黑子的玄天長使來說,可謂毫無勝算可言。
“你真的不改了?”身著一身褐色袈裟的老僧,擄了擄長長的白須,一雙眼探究的看著對麵那個一臉淡然,正悠哉品茗的妙顏青年。
“落子無悔!大師,請!”說著玄天一手擼起長長的衣袖,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嘶——”麵對玄天的一臉淡然,老僧遲疑著,直直對上了那雙耀眼的紫眸。
隻見此時那深不見底的紫眸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可知,這是一招死棋,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老僧續道,似乎是想做最後的勸解。
但隻見那玄天毫不為意的擺了擺手道:“不置之死地,怎知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老僧把玩著手中的棋子,不禁搖頭苦笑道:“因果、因果,不種因便不會有果。想來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